季清月说到这，声音微顿：“澧县只是一个中等的县城，这几日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尊贵的人不会太多，很好排查。”
“但苏老爷，你是有家人的，即使再伤心再难过，为了能够真正给你小女儿报仇，还望你三思而后行，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你有耐心，徐徐图之，肯定能够把坏人绳之以法。”季清月这也是看苏老爷跟苏夫人都执着于苏小姐的死因，若是最后知道了那凶手是南阳王世子，没有忍住，指不定还会害了整个苏家。
虽然她很厌恶这个凶手，但她也懂得什么叫忍。
苏老爷显然把季清月的话听进去了，脸上全是凝重之色。
他还是朝季清月鞠了鞠躬道谢：“多谢姑娘的帮助，你放心，就算是弄不死那权贵，但帮凶我却不会放过！”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季清月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她跟谢凌景出了苏府，看着光着的白绸布，一时有些轻叹人命的脆弱。
似乎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弄死一个人。
“还在为苏小姐的事烦恼？”谢凌景站在她身旁，说出这句关心的话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仔细看，才能看出他稍微柔和了一点的面部。
季清月叹了一口气：“算是吧。”
“我只是在想，如果女子没有自保能力，不，准确说世上任何一个人没有自保能力，真的很容易就丢掉了性命。”
“人能够来世间一朝多不容易啊，一个运气不好遇到坏人就命陨，谁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呢。”
不过这话她说完就收了，以为自己这不就是相当于下辈子吗？
但她这样的情况很特殊，所以人有没有下辈子，她真不敢断言。
谢凌景见她情绪低落，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她：“也许并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坏人，而是识人不清被人害了。”
“啊？”季清月还有些懵，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凌景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来：“那位苏小姐生前玩得比较好的是戚家姑娘，听说戚家要跟南阳王世子结亲，亲事是最近才定下的。”
“以前苏、戚两家算是澧县两大顶尖势力，苏家因为大女儿嫁入侯府，大儿子早早就中了举，如今外放做了官，又加上苏家几家嫡系发展都不错，所以苏家在澧县的地位要超过戚家一些。”
“只是如今看来，戚家姑娘把苏家姑娘推出去送死，想必戚家早就不满苏家站在自己头上了。”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戚家姑娘自己的想法，还是戚家所有人的想法。”
“不过这时候还敢跟南阳王结亲，这戚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怎么知道？”季清月听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在她印象里，谢凌景可不是个什么喜欢听八卦的人。
谢凌景微微一僵，也只出现了一瞬，随后就恢复了高冷：“手下无意撞见的。”
他是绝对不会说为了季清月专门去打听的。
“哦。”季清月闻言就不再关注他了，反而愤怒地捏紧了拳头：“那戚家也太不是人了。”
“没想到一个内宅女子和么狠。”季清月皱眉，对于戚家人，她本能地没有好感，嘀咕道：“这样的人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死。”
“相比于那个禽兽南阳王世子，估计来自好友的背叛才是苏姑娘最忍受不了的。”
“我们都说苏姑娘是被折磨死的，可若不是因为心中失望，又怎么会死那么快，若是她再坚强一些，指不定还能活命。”
谢凌景淡淡地道：“女子失去了清白，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很少。”
季清月却不认同这种想法，“我知道失去清白很痛苦，但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白白去死，至少也要拉上凶手垫背，谁不让我痛快，我就让谁更不痛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尤其是在有了武功之后。
以前她想法没有这么明显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做不到，但现在她能够随手拧下一个人头后，她就不喜欢再忍让。
谢凌景没想到竟看到了小姑娘一脸戾气的模样，他眉头轻皱：“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然怎么会有戾气这种东西出现在她身上。
季清月微愣：“没有啊。”
“那你怎么……”
季清月觉得好笑：“难道以前我给你的印象是一个好人啊。”
“嗯，收留那么多乞丐，又帮村子里的人种粮食，对我这么一个外人也尽兴帮助，又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不就挺善良的么。”
季清月被夸得脸红，她拍了拍脸颊道：“我心善跟我心狠好像不矛盾。”
“我对那些对我好的人当然很好啦，但是对那些想要害我的人，我怎么可能默默忍受，所以这不是经没经历过的问题，而是我做人的原则。”
“与我为善，十倍报之，与我为恶，自然也是十倍还回去。”
“很好，以后不怕有人敢欺负你了。”谢凌景莫名舒了一口气。
季清月弱弱地道：“其实我还是很怕麻烦的。”
谢凌景：“……”当他什么都没说。
“走吧，先回酒楼，安排一番，我们就出发。”
“好。”
当天下午，季清月出发前就听说，戚家的女儿暴毙，外面的人都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季清月第一反应就是苏老爷做的，事后去打听也确实是这样。
她没想到在女儿仇人这件事上，苏老爷会这么果断。
戚家因为有把柄抓在苏家手中，也不敢吭声，只能找了另一个女儿代替嫁进南阳王府，显然他们还是不愿意放弃攀附权贵。
在季清月一脸惆怅地带着镖师们走出城十里后，苏家的人追了上来，送上了一车的珍宝，谢凌景在私下让大壮给了苏家家丁一封他亲手写的推荐信，若是苏老爷真心替女儿报仇，那么他倒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也许真能乘此解决南阳王世子也不一定，毕竟他们可不是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