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合欢轻声念叨，金色光芒笼罩两人，她感觉林萱草的身体渐渐化作光点，最后在她掌心留下那半块玉佩。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当支援的羊眠他们冲进废墟时，看见的是浮在半空中一脸悲伤的顾合欢。
而在她的周身萦绕着金色流光，脚下是数百具报废的傀儡残骸。
此时，她掌心的玉佩正在发光，与她胸口掉出的另半块严丝合缝。
顾合欢指尖的金芒如蛛网蔓延，将林萱草化作的光点尽数收拢。
半块玉佩在掌心发烫，与她胸口滑落的另半块相触的刹那，爆发出穿透云层的强光。
直升机的轰鸣声突然扭曲成金属摩擦声。
羊眠撞开钢筋废墟的瞬间，看见顾合欢悬浮的身影后展开十二道金纹光翼。
这每道羽翼都流淌着飞天壁画的纹样，飘带般的光带卷着傀儡残骸碎成齑粉。
而被大龙扶着、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小虎，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狗力，快阻止顾大小姐！”
小虎的话音刚落，狗力不带一丝犹豫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机械圆球扔向顾合欢的位置。
可是，这圆球却在触碰到顾合欢光翼的瞬间被震飞。
如今，顾合欢垂眸时，瞳孔已变成琉璃金色。
玉佩在她掌心拼合成完整的蝶形，裂缝中渗出的光流注入林萱草消失的位置，竟凝结出半透明的虚影。
\"还记得吗？\"
虚影的唇瓣微动，声音混着千年风沙，“未央宫的雪，太液池的月……”
顾合欢伸出手，光翼突然剧烈震颤，废墟深处的金属架构被无形力量掀起，露出地下实验室的琉璃穹顶。
只见穹顶壁画上的飞天突然剥落，化作金箔贴满顾合欢周身。
狗力拿出来的机械圆球落在四周，完全不能动弹。
他和小虎大龙他们眼睁睁看着顾合欢胸口的金纹与玉佩共鸣，将整片废墟的时间轴扭曲成螺旋状。
林萱草的虚影穿过她的身体，在掌心玉佩上烙下最后一道血痕。
“这是……解开轮回的钥匙。”
话音未落，直升机的导弹破空而来，却在接触光翼的瞬间倒退着飞回发射舱，将追击的武装部队炸成火球。
“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的东西……”
顾合欢握住玉佩，光翼骤然收拢成茧，将她与在场的其他人包裹其中。
当金茧裂开时，实验室的壁画已变成动态影像：
千年前的皇太女在宫变中将玉佩一分为二，对女卒说‘我不要自由……若重逢，以此为凭’。
民国时期的女学生在战火里将半块玉佩塞进戏班女青衣掌心，却不知对方是转世的女卒。
而此刻，两半玉佩的光芒交织成时光隧道，林萱草的虚影在隧道尽头转身，衣摆扬起如飞天飘带。
“顾合欢！”小虎他们的呼喊被时空乱流吞噬。
当顾合欢踏入隧道的刹那，玉佩里突然迸发出万千金蝶——每只金蝶都载着林萱草不同时空的记忆。
从战场戎装到病床守候，最终汇聚成实体，在隧道尽头接住她的拥抱。
而外界的废墟上，小虎等人发现所有傀儡残骸都化作了金沙。
如今，唯有顾合欢掌心的玉佩残留着温热，背面新刻的“欢萱”二字正在渗出血珠，如同刚刚落笔。
金茧碎裂的刹那，林萱草的实体跌进顾合欢怀中，却在触碰到她体温的瞬间猛地推开。
她垂眸盯着一脸担忧的顾合欢，银灰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暖意，仿佛在看一件陌生的器物。
“萱草？”
顾合欢的指尖停在半空，看着对方袖口新渗出的机械纹路——那些银蓝色的齿轮正顺着腕骨爬上小臂，取代了原本属于‘林萱草’的温热血肉。
废墟上空的直升机螺旋桨搅动气流，羊眠抱着急救箱冲过来的瞬间，被林萱草抬眸时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眼神里没有昔日的温柔，只有数据洪流般的冰冷秩序。
“数据同步，完成。”
她的声音像金属碰撞般冷硬，伸手扯下颈间属于顾合欢的旧丝巾，任其飘落在傀儡残骸的碎片上。
丝巾上还留着顾合欢绣的半朵合欢花，此刻却被风沙卷着，擦过林萱草小臂上闪烁的齿轮接口。
“地下实验室的时空锚点已清除，轮回钥匙由我接管。”
小虎刚想开口，却见她背后突然展开半机械半光质的翼膜，飞天壁画的纹样正被齿轮阵列吞噬，金箔剥落处露出冷光闪闪的合金骨架。
那些曾象征千年羁绊的飞天飘带，如今成了机械轴上滚动的数据流。“你不是她，你怎么不会是她呢……”
“不该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顾合欢的声音被风沙撕碎，胸口的金纹突然灼痛如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灵魂深处被强行剥离。
林萱草转身时，机械翼膜扫过地面，将顾合欢脚边的玉佩碎片震得飞溅。
而那上面‘欢萱’二字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化作数据流渗入她小臂的齿轮缝隙。
“‘林萱草’的情感模块已格式化。”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指令。
她走向直升机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羊眠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发白，却只能看着大龙被她腰间弹出的机械锁扣强行拽上机舱。
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卷着金沙扑向顾合欢。
她看见，林萱草在舱门关闭前最后回望的一眼，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实验室屏幕上滚动的冰冷代码。
机身升空的轰鸣中，顾合欢突然感到身体变得透明。
她指尖溢出的光点不再是温暖的金色，而是细碎的银蓝，像被格式化的数据残片。
她跌坐在废墟中央，看着玉佩在掌心裂成两半，其中一半突然迸出机械蜂鸣——原来，那是林萱草临走前嵌入的自毁程序。
蜂鸣声里，似乎还夹杂着极细微的电流杂音，像一声被强行掐断的叹息。
“我都想起来了，可是……你还是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