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很明白了。
闻瑜愿意站皇后这边，那闻家也愿意。
大鹏同风，方可扶摇……
皇后一下子便理通了里面的利益关系：“那阿瑜……”
“……瑜儿其实……不能生育。”
皇后无意识拽紧了袖口。
闻楼鹤长叹口气：“也是好事。还望娘娘日后多关照瑜儿。她能健康无恙，便是闻家最大的心愿了。”
皇后点了头。
生子时皇后难产，稳婆直道娘娘放松，但是皇后始终紧绷着。
外面焦急的闻瑜直接掀了帘子进去，握着皇后的手。
皇后无意识把她的手掐出了印子。
皇帝后脚就到：“仪儿，放松，放松。”
皇后还是紧绷着。
闻瑜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姐姐，我给姐姐绣了条裙子，可好看了，姐姐日后穿着和我去赏花好不好。”
“生下来孩子肯定照着姐姐，漂亮。”
“我给孩子当干娘。”
闻瑜絮絮叨叨，皇后听着居然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一胎生了很久。
孩子生下来了，是皇子。
皇帝抱着孩子喜不自胜：“这便是朕的太子！”
众人围着皇帝，一连串贺喜。
闻瑜却仍是握着皇后的手，安慰她：“姐姐好了，没事了。恭喜姐姐，姐姐当阿娘了。”
可生完孩子后，皇后的身体大不如前。
后来闻瑜封了贵妃，又抱养了云意。
她也常常去皇后宫里坐。
正如现在。
闻瑜叨叨：“当初我就该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进宫的。当时我大哥骗我，他当真可恶。”
皇后失笑：“你大哥给你贴补银钱时，便不可恶了？”
闻瑜道：“也可恶。”
皇后开她玩笑：“孩子面前还说这话呢，当母亲的样子呢？”
闻瑜柳眉倒竖，她搭着云意的肩膀：“意儿，我没有为娘的样子吗？”
云意哪敢和她对着干：“有的，你是天底下最会当娘的人。”
皇后看向云闲。
“阿闲……”
“夫子讲的那些我都知道，不信你考我？”
不用考，皇后怎么会不知道云闲？
这也是让她头疼的地方。
她们本意是让云闲藏拙，宫中人心难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两位娘娘都懂。
但是云闲有点藏得太过了。
隐隐还有往反方向发展的趋势。
“嗨呀，阿闲你要不就去学堂装装样子呗。”
“去学堂也是睡觉，在这里也是睡觉，去学堂睡还会气到夫子，不如让他眼不见为净。”
贵妃：“……不无道理啊。”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没头疼太久，很快，便有高人找上门来，道云闲有缘，不如同他去山中修炼。
皇帝刚好想有个人能管管云闲，他几乎是立刻应下来。
又怕云闲真的吃苦头，便一边让云闲好好磨砺自己，一边给他备好了金银细软。
闻瑜担忧得不行：“山里，蚊虫野兽可多，那位高人靠不靠谱啊？”
皇后绣着云闲新衣上的花纹：“据说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陛下才迫不及答应了，阿闲去锻炼锻炼也好。”
闻瑜凑过去：“哎这什么纹路，真好看，姐姐可以给我绣一个吗？”
皇后敲了她一下：“半月前我送你的那条裙子，裙摆处就是这个纹路，又没仔细看？”
闻瑜捂着额头：“我有看啊，但是姐姐你送我的太多了，我就是忘记了一下。”
她捧着脸忧愁道：“阿闲要离开咱们了，一家四口变一家三口，愁啊──”
云意也苦着脸。
皇兄走了，他娘无聊了不得抓着他使劲造啊。
皇后习惯了闻瑜这样说话：“阿闲隔段时间便会回来。”
恰巧云闲来告别。
闻瑜猛装一袋金条子塞给云闲：“干娘也没什么好送的，送点俗物给你，出门在外别委屈了自己啊。”
云闲和闻瑜也很亲：“多谢干娘。”
“谢什么呀。”闻瑜笑眯眯的看着江南月。
江南月看着手里的东西颇为咂舌。
刚刚她同皇帝一路来了皇后这里，不料除了皇后在，还有另一位娇妍美丽的娘娘。
这位娘娘明明算是江南月的长辈了，可江南月观其神色容颜，觉得对方比自己还年轻。
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写着自己过得很好的人。
这神妃仙子一样的人物一出手便是成箱珠钗。
江南月拿着所谓的“见面礼”，只觉得自己土狗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她很想高呼娘娘万岁，但忍住了，一板一眼的谢过了贵妃娘娘。
皇后笑道：“阿闲带回来的姑娘，果真姿容不凡，颇有风骨。”
江南月：……
云闲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江南月。
小月儿表情就差问贵妃娘娘缺不缺狗腿子了。
闻瑜已经开始唠了：“阿月啊，在宫里可以常常来走动，嗯……你可有偏好的事物？女红刺绣姐姐最擅长了，琴棋书画可以找我，尤其是棋，阿闲知药理……意儿……意儿……”
闻瑜想了半天，惊觉她竟然不知道云意擅长什么。
这死孩子好像什么都不会！
“云意，你懂什么？”
云意措不及防被点名，他懵了半响：“我……懂吃喝玩乐？”
贵妃大怒：“这谁不懂？！”
皇帝被贵妃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云意怕他娘又要问点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赶忙把话头抛给江南月：“阿月，你呢？你懂些什么？”
咬了口点心的江南月：？
这和我有集贸关系？
她咽了下去，实在不知道自己懂什么。
皇后想起先前云闲和自己说的话。
这孩子失忆了，又对着这么多人，怕是懵了。
皇后刚想递个台阶，就听眼前的女孩迟疑道：“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我都不通。”
皇后叹了口气，看她柔弱身型和苍白的脸有些怜爱：“不通也没关系。”
江南月点点头：“不过我应该略懂一些拳脚。”
皇后：……？
贵妃：！
皇帝：……
云意：……
云闲喝了口茶：“何止略懂。”
窜起来一皇宫的人谁都追不上。
气氛一下子沉默，江南月扣扣手，有些尴尬，她为了缓解尴尬，便补了一句：“比如，我可以徒手捏碎这个杯子。”
其余人：“？”
江南月挠挠头：“……应该可以。”
见她真准备徒手捏，云闲制止：“不，你不可以。”
皇后反应了过来：“”略懂……拳脚……阿月果真不凡。”
闻瑜点头：“懂拳脚好啊，先前臣妾待字闺中时，求着二哥教我，他怎么都不肯。”
气氛活络了。
皇帝似乎对这种一家人和乐融融融融的氛围十分满意，他又分别和皇后贵妃说了几句话，话语一落，贵妃就开始赶人了：“陛下，臣妾有几句话想同阿月说。”
“什么话我听不得？”
闻瑜斜他一眼，道：“女儿家私房话，陛下要听？”
见皇帝不动，闻瑜竟起身推他：“陛下日理万机，前朝数不清臣子想同陛下聊呢。哦，对，我哥哥找你，你去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