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疯了。
他抱着一根枯藤当宝贝，无论到哪都不肯撒手，一直痴痴笑着叫“娘子”。
他连家都不认了，常常是衣衫褴褛天为被地为床，每天疯疯癫癫的，但跑来跑去，也没跑出过这个小镇。
他似乎全疯了，又似乎没疯全，听不懂人们的讥诮，但只要有人说“文娘”两个字，他就会激动不已冲出去。
富贵客栈掌柜的倒心慈，常常接济他一点吃的穿的。
张生蜷缩在一个街角，身上衣衫褴褛衣不蔽体，一手抱着枯藤，一手拉着掌柜的给他的包子，狼吞虎咽像三天没吃过饭一样。
看到这一幕，洛寰喉尖滚动了一下。
宁眉知道，少年不像他表面那么冷心冷情。
他其实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只是被原主慢慢浇灭了而已。
洛寰上前一步，被宁眉拦住了。
少年愠怒抬眸。
宁眉淡淡道：“你想治他，但他可不愿意被治好。”
洛寰骤然沉默了，那抹时不时跳跃的烈焰似乎也黯淡了一下。
又过了几日，宁眉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对洛寰道：“走吧，我们去西山。”
说着就拎起洛寰的衣领，带着他一起御剑飞行，眨眼就到了西山。
西山比洛寰想象的大上一点，林海无边无际，苍翠欲滴的古树棵棵直冲云霄。
宁眉和洛寰平稳落在草地上。
“师尊来这里做什么？”
洛寰再次把疑惑问出口。
宁眉往前走了上百米，才停下：“你看地上。”
地上是一个庞大的脚印，像动物的趾爪。
上面萦绕着淡淡的魔气。
凡人看不到，宁眉和洛寰却感知得一清二楚。
准确的说，这座小镇很多地方都存在着魔气。
“我上次来没看见妖兽，这次倒是运气好。”宁眉红唇挑出一个薄凉的弧度，笑意不达眼底。
宁眉对妖兽的感知其实不怎么强烈，原主是木灵根，木灵根集天地之灵气，所以才能在这方面稍稍敏|感一些。
人类是天道的宠儿。
妖怪成仙千难万难，不能作恶，不能沾染血煞，飞升时还要过九道惊天雷劫。
人被魔气侵蚀会变成魔物，妖被侵蚀却是发狂的最多，像文娘那样，魔气入体，侵吞了理智。
因为魔气喜欢鲜血，所以不停杀戮；因为魔气带来痛苦，所以不停躁动。
他们的结局往往是魔气在体内膨胀无比，爆裂而死，或者被修真者替天行道。
成为妖兽的少之又少。
只有少数的，可以反客为主抑制魔气的妖怪，才能进化成为妖兽。
妖兽有理智，可以抑制魔气，不会暴起伤人，甚至实力还能得到增长，后果就是从此与大道无缘。
宁眉确定，西山一定是有妖兽的，这里魔气太重了。
上次来没找到，应该是那只妖兽跑出去了，这次刚好被他们堵住。
宁眉快步循着脚印，一路找过去。
洛寰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想了又想，别扭半天，最后还是冷哧一声，一脸不情不愿地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