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顾威扬是不希望这次崔灿勋袭杀秦思洋和段重舫的事情，再波及到肖志刚的身上。
这便是顾威扬开出的条件。
事情就停在崔灿勋这个轮回教高级执事的身上。
但想要肖志刚不被拉下水，让事情盖棺定论，就需要秦思洋和段重舫两个当事人点头。
钱问道告诫自己，不论顾威扬提出什么条件，都尽量答应。
可秦思洋与肖志刚水火不容。
比起崔灿勋，秦思洋无疑更想送肖志刚下黄泉。
秦氏必杀榜上，肖志刚的顺位仅次于郭九霄。
他更是计划好，如何通过视频和口供令肖志刚声名狼藉。
但是，现在顾威扬却要让他停手？
秦思洋皱眉沉声：“顾秘书长，不是我胡乱攀咬，当时联系段学长要杀我的……”
话还没说完，顾威扬打开了对话屏蔽。
秦思洋先是一愣，随后心沉入了海底。
之前顾威扬要求不开对话屏蔽，现在又主动打开对话屏蔽。
一开一关，便是态度。
此刻，对话屏蔽打开，秦思洋便知道，搞肖志刚的计划要落空了。
“小秦同学，你继续说。”
顾威扬的话语和表情都依旧平和，看不出一丝情绪波澜。
秦思洋摇摇头，结果已定，那就别再叙说没用的废话了。
再说肖志刚如何害自己，摆明了不痛不痒。
那就聊点顾威扬或许会在意的吧。
“顾秘书长，如果肖部长也与邪教有勾连呢？”
秦思洋并未诉苦，而是直接抛出狠招，让顾威扬不禁微微颔首，似乎对于这个少年更加认可。
认可归认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顾威扬的态度也更加明确：“如果肖志刚跟邪教有染，我一定会处理他。”
秦思洋又是一叹。
顾威扬几乎是安全区内行走的神明，通晓一切。敢下这个包票，证明肖志刚大概率真的跟邪教无关，单纯就是跟自己有仇。
“那肖部长要是再计划杀我，又该怎么办？我总不可能等他动手再做反应。这次我命大，逃过一劫，下次就不一定了。”
既然无法从联合政府的利益讲，那就只能从自身安危的角度出发了。
你有你的大局要顾，我有我的小命要保。
“我会让他收敛点。”
秦思洋对于这个答复很失望。
两人已经是死仇，怎么收敛？
早晚还有刀刃相向的一天。
现在想让顾威扬答应牺牲肖志刚，只有一个可能——把韩凌野的事情也抖出来，递给顾威扬一把插向韩字军团的刀，换取对肖志刚的严惩。
可是，秦思洋并没有足够的胆量与顾威扬做这笔交易。
一来他不确定顾威扬是否想要处理韩字军团，二来这样也会暴露自己和段重舫都是序列等级七实力的事情。
还是留着韩凌野的尸体，帮老李凑黄银星矿，伺机杀了郭九霄，更为实在和稳妥。
他看了眼顾威扬，目光略显失望，并未再进行反驳。
顾威扬主意已定，不是他一个学生可以改变的，但他还是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顾秘书长，这，不公平。”
顾威扬一直以来最为强调的，就是“公平”二字。
而秦思洋觉得这件事顾秘书长处理得并不公平，也让他对于这个秘书长有些失望。
果然，听到了这句埋怨，顾威扬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反应。
他微微抿起嘴唇，目光也略微黯淡下来。
片刻后，他缓缓道：“钱问道将是新部门协调部的部长，孙霖寿将接任崔灿勋成为司法部部长，楚钟雄将会被调任经济部担任经济部部长，再加上原先的管理部部长唐万功……”
顾威扬停顿了片刻。
“小秦同学啊，当你与联合政府利益有冲突的时候，这些人大概率是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联合政府那一边。联合政府，已经快被你和赵家打下半壁江山了。”
“之前，联合政府还能在各家的簇拥之下稳步前行。可是现在——”说着，他的目光扫向了秦思洋的断腿：“联合政府跟你目前的情况一样，只有一条腿能走路了。”
听到顾威扬的话，秦思洋心中“咯噔”一下。
瞬间整个人又全身紧绷，后背一阵阵发寒。
顾威扬果然什么都知道。
这让他不禁担心接下来顾威扬会说什么。
警告自己？还是威胁自己？
不料顾威扬话锋一转，语调依旧温和：“但是我没有拿下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当下看来，不论是讲能力还是摆资历，他们几个就是联合政府中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也是最能在这个职位发光发热的人。他们在任，就能让安全区里的人们得到更多的利益，更优的体验，更美好的生活，更有希望的未来。”
“大言不惭地说，我为了众人的利益，放弃了联合政府的利益，也下放了自身的权力。”
“你觉得，这算不算公平？”
秦思洋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人都是这样，只记得自己吃亏的地方，记不住自己得利的地方。
本来他理直气壮地向顾威扬诉苦，却没想到被几句话给说得没了脾气。
最后，略微心虚地说道：“顾秘书长辛苦了。”
顾威扬疲惫一笑：“你说出这句话，相信你已经能体谅我的苦衷了。”
“可是顾秘书长，即便这次我不追究肖志刚，他如果下次再犯了别的事……”
“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因为他的事情找你两次。”
一个不知进退的属下，不值得顾威扬这个秘书长一再费心劳力地斡旋。
得到顾威扬的确认，秦思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顾威扬点头而笑：“小秦同学，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顾威扬伸出的手，秦思洋双手握了上去：“嗯。”
“谢谢。”
顾威扬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最后嘱咐了一句：“因为要处理崔灿勋和其他事情，我最近得留在第5区，所以今年【五好学生】的颁奖地点改为了第5区的区政府。你这两天别忘了理个精神点的发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