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的剑鸣还未完全消散，残留的银芒如碎星般缓缓黯淡。
陈玄立在半空，黑袍随风摇曳，如此激战，连衣角都未曾沾染半分尘埃 —— 方才白千珏 “刹那芳华” 虽将他剑势削弱千倍，危机降临。
可悟道宝树虚影一现，千道神辉瞬间加持，局势顷刻发生逆转，千道剑阵轰然爆发，还是将白千幻等人尽数扫飞。
几人如断线的炮弹般，拖着残影砸向下方大地山河之中，连林间的飞鸟都被惊得四散飞起。
不过数个呼吸，五道流光便从地面掠回空域。
众人抬手掐诀，淡青色的净水术灵光闪过，法袍上的泥污、草屑瞬间消融，只是眉宇间的傲气已被磨去大半。
璇昊垂着的手还在微颤，苍玄月望着陈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敬畏，甚至藏着一丝后怕 —— 同为反虚境圆满，对方仅凭双手握剑与神体异象，便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等实力差距，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琉璃立在一旁，耳尖泛着微红，垂着眼帘捻着法袍下摆。
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不愿轻易低头，可方才被剑芒逼得节节败退、连本命法宝都险些脱手的场景还在眼前，终究是没好意思先凑上前，反倒错过了搭话的机会，只偷偷用余光瞟着陈玄的方向。
白千幻倒洒脱，全然不在意方才被子墨、天星撞见浑身是泥的狼狈模样。
他凑到陈玄身边，绕着圈啧啧称奇，手里还掂着刚召回的神剑：“你这实力，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白千珏脸色还有些苍白，唇角却扬着笑意，看向陈玄的眼神满是惊喜。
她心里清楚，有陈玄这等战力坐镇，绝情圣地此次排名战绝不可能再垫底；再加上秋子仙那远超众人的身法掌法，圣地圣子的整体战力至少能暴涨数倍，往后在其他圣地面前，总算能挺直腰杆了。
苍玄月与璇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 “服了” 的神色。
二人当即收了此前的倨傲，搓着手笑呵呵地凑到陈玄身边，语气满是恳切：
“陈玄兄，方才你那近战剑招太精妙了，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发力的诀窍？”
白千珏见琉璃还蔫蔫地站着，笑着拉过她的手，也往凉亭方向带：“走，听听陈玄师弟怎么说，对你的近战也有好处。”
陈玄见状，只淡淡一笑，旋即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仙府小院的凉亭里。
凉亭旁的荷塘里，粉色荷花正开得盛，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荷香。
他抬手虚引，石桌上空着的酒杯，再次斟满声音温和：“都过来坐，咱们边饮酒边论道。方才不过是切磋，若有扫了各位颜面的地方，还望海涵。”
他这般谦和，其他人哪还敢端架子？
一个个连忙应着，围着石桌坐下，连说话都放轻了语气。
实力足够时，连旁人的态度都会变得温柔周到 —— 此刻众人看向陈玄的眼神里，满是恭敬，再无半分此前的轻视。
酒壶悬空，清冽的仙酒自动斟入玉杯，泛起细碎的酒花。
白千幻端起杯子，指尖摩挲着杯沿，看向陈玄的眼神满是惊叹：
“实在难以想象，百年前仙域古路相遇时，你我还能鏖战三日三夜不分胜负。这百年里，我在圣地得了海量资源，还有刚出关的师父亲自指点，才勉强稳坐第一圣子之位；可你呢？”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传闻你这百年都在穿梭星域赶路，连正经闭关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就跟得了仙人传承似的，实力涨得这么恐怖？”
说着还摇了摇头，连平日里的自信都弱了几分 —— 任谁见了这般逆天的进境，都得忍不住感叹一句 “非人哉”。
白千幻的话音刚落，凉亭内瞬间静了下来。
琉璃猛地抬起头，璇昊、苍玄月也齐齐看向陈玄，连白千珏都凝起眉头，眼中满是好奇。
即便秋子仙是陈玄道侣，这些年也从未摸清他实力的深浅，此刻也停下了捻着莲子的手，竖着耳朵想听听缘由。
陈玄端起玉杯浅酌一口，酒液入喉带着清冽的甘醇，他笑着解释：
“我对道的感悟早已足够，缺的是历练闯荡与剑域拓展。这百年里，我横跨了三座疆域，见了无数修仙者的修行之道，更与近百万修士交过手 —— 有宗门弟子，有散修，也有魔道中人。”
“后来入绝情圣地，又闭关百年沉淀这些感悟，实力才得以有这般进境。”
众人闻言，皆是若有所思。
此前他们总觉得，唯有闯仙陨战场、陨神战场这等生死绝境，才能快速提升实力，却没想过，在红尘中行走、于星域间见识不同的修行路，竟也能有如此成效。
这番话入耳，众人看向陈玄的眼神里，只剩一个 “服” 字 —— 是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接下来几日，陈玄与秋子仙以主人之姿，陪着几位圣子在仙府内论道闲谈。
论实力地位，秋子仙仅次于陈玄，再往下才是白千幻；不过二人早有约定，不争圣子排序，各自有修行目标 —— 陈玄求的是剑道巅峰，秋子仙寻的是身法极致。
白千幻等人心思通透，自然不会用 “排序” 这等束缚来约束二人，反倒常借着论道的由头，向陈玄请教修行难题。
几日论道下来，众人关系近了不少，变化最大的当属琉璃。
此前众人只知她擅幻境一道，却不知她最强的其实是近战杀法，只是一直找不到突破的瓶颈。
当她得知陈玄最擅长的也是近战厮杀时，性子瞬间变了，不再是此前那副冷淡模样，言语间满是求教之意。
每当陈玄指出她近战中 “发力过刚、不懂卸力” 的破绽，她眼底的光芒便亮一分，从最初的 “一颗星”，渐渐成了满眼崇拜的小迷妹，连看陈玄的眼神都带着光。
陈玄也不藏私，亲自在庭院里演示近战技巧：他手持木剑，步伐轻移间便绕到木桩后侧，手腕微转，木剑便精准点在木桩的 “要害” 处。“你那宝光幻术只能扰乱敌人视线，若想靠近战取胜，速度便是致命缺陷。”
他停下动作，看向琉璃认真道，“连敌人近前都摸不到，再强的杀招也只能落在空处，无用。”
这话虽直接，却点出了琉璃修行的关键不足。
虽非三言两语能弥补，却为她指了明路。
能坐上榜首圣子之位，几人本就无明显短板，可经陈玄一点拨，还是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 璇昊悟透了 “刚柔并济” 的道理，苍玄月找到了本命法宝的新用法，连白千幻都在剑招衔接上有了新突破。
几日后，众人正收拾东西准备告辞，远处天际突然划过四道流光，如彩蝶般俯冲而来，还没落地，便传来清脆又兴奋的呼喊声：“夫君！我和姐姐们终于得师父认可，进阶亲传弟子了！”
青天玉儿、林玉瑶、飘雪，斩心四人俯冲飞行而来，裙摆还带着飞行时的风意，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刚落地便快步跑到陈玄身边，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分享捷报，连鬓边的碎发都随着动作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