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艺倩脑子一片混乱,
颤抖着将林锴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点开转账记录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转账金额竟然都是整数。
一千、五千、一万、两万,
压根没有出现过520、1314这类带有特殊含义的数字。
可恶!
她又被男人摆了一道!
“你什么意思?当初明明说给我花的,现在又要我还钱?”
袁艺倩额角青筋直跳。
林锴给了她差不多三十万,但这些钱被家里拿去填了债窟窿,哪里还有钱还给林锴?
男人慢悠悠耸肩,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一股算计:“不肯?那就法院见。每笔转账记录我都留着,你赖不掉的。”
“法院”二字像重锤砸在耳膜上,瞬间让袁艺倩喉咙发紧。
怎么这些男人都要用官司逼她?
“毕竟...我们现在是陌生人。”林锴突然贴近,温热呼吸混着冷香扑在耳边,“对待陌生人,当然要狠心。”
说完,林锴退后半步,瞳孔里淬着冰碴,哪还有半分初识时的温文尔雅?
袁艺倩盯着他,后颈泛起一阵发麻的凉意。
林锴看她的眼神,分明把她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你好好考虑,下周一给我答复。”
袁艺倩回去一盘点,本想卖掉那些包和首饰,跟林锴彻底划清界限,却担心对方后面耍赖要求归还,反而陷入更大的经济窟窿。
权衡两日,她最终选择继续维持关系,只是要求两人的关系从明面上转到地下。
林锴欣然应允,他对袁艺倩尚存几分兴趣,否则不会在知晓她的困境后,以金钱为筹码逼她就范。
人皆有弱点,这恰是拿捏对方的关键。
这件事解决了,可她因为道歉视频一事,名声彻底坏了。
道歉视频发出来的第二天,辅导员就找上门来。
没有记过处分,只是口头教育了几句。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她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眼神就好了。
可当她开始出门去上课,
袁艺倩这才知道,她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只是一个开始,
那些似有似无的嘀咕声,那些厕所里的讨论声,更甚者,还有之前的追求者的回踩声。
“我一想到自己以前被她的假象蒙蔽了,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还好现在她被人拆穿了,不然以后我要是真追到手了,那才是后悔死了。”
“你说她跟于莲关系那么好,于莲经常出去傍大款那什么,她不会私底下也出去那什么吧?”
“我觉得有可能,以前咱们还替她说好话,现在越不可能的事,反而有可能是真的。”
“你们听说了吗?我有个朋友,她的同学跟袁艺倩是一个高中的,我跟她说了袁艺倩的事情,结果我打听到袁艺倩的家境不是很好,她爸还是个赌鬼,难怪费尽心思傍大款,原来是被家里人吸着血。”
“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被家里吸血和费尽心思傍大款,那可是两码事,前者是被动,后者是主动,虽然我也羡慕人家能傍上大款,但我不想当小三。”
“你可拉倒吧,你就是想傍,你也傍不上啊。”
......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了太多太多。
从一开始的十分难过,到最后的麻木,袁艺倩的精神状况愈发不好,整个人瘦了许多。
然而私底下还得跟林锴偷偷约会,敷衍这个男人。
一切都那么的糟糕,
她甚至怀念起跟晏清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至少,一切都那么美好。。
按照她跟林锴的约会频率,迟早要被薛凝抓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甚至萌生了休学的念头。
但她没想到,先找上来的不是薛凝也不是林锴,而是她的妈妈,打电话特意让她回家一趟。
“倩倩啊,你背的那些名牌包,能不能卖了,再去买A货背一背啊?”
一回家,蒋雯就提了这个过分的要求,袁艺倩攥着包的手猛地收紧。
“妈,爸又去赌了?”
主卧里传来玻璃杯碎裂的脆响,夹杂着男人醉酒后的骂骂咧咧。
蒋雯坐在客厅,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上周你爸又欠了五万……”蒋雯声音发颤,从褪色的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欠条,“对门王姨介绍了个二手奢侈品店,人家说你那只包能卖三万……”
袁艺倩心头火起:“上次我就说了,让你告诉所有邻居,别让他写欠条,怎么又弄出这事?”
“你爸喝了酒,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非要写,那群人也拦不住啊,都是十几年的街坊邻居。”
“什么十几年街坊邻居,分明是拉着爸去赌的讨债鬼!上次替他还了那么多钱都不长记性,这哪是我爸,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上初三那年,袁艺倩父亲因厂里裁员郁郁寡欢,经人“点拨”迷上了打麻将,但这一桌麻将轻则输掉五百,重则上千块。
好好的一个家,没了人气。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砰”的踹门声。
袁艺倩立马噤声,偷偷来到门后,透过猫眼望去,三个壮汉气势汹汹地站在楼梯间。
许是敲门的声音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袁晓东。
卧室传来酒瓶倒地的哗啦声,袁晓东跌跌撞撞冲出来,酒气裹着唾沫星子差点喷在袁艺倩的脸上:“老子就玩了两把!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
门外的人听见了袁晓东的声音,更用力地拍门。
袁晓东还想往前冲,被蒋雯一把拽到身后。
“别敲了,来了来了。”蒋雯嘴唇哆嗦着去开门。
刹那间,一股男人身上的酒气涌进来,壮汉们扫了眼屋里狼藉的茶几,目光落在袁艺倩手里的包上。
“哟,还说没钱呢,这女儿手里的包都值不少钱了吧。”
蒋雯挡住这群人探寻的目光,“正好和你们说呢,这包现在是热门款,能卖三万,我手里还有两万,等卖了包就能还上了。”
“五万?”为首的寸头敲了敲欠条,金戒指在玄关灯下晃得人发晕,“那可能不太够,昨天你老公可是在我们那又借了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