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之前，戈薇从未想过把症状怪罪在谁身上，就算奈落也只是怀疑。
但当他光着膀子醒来的那一刻。
对与错都不重要了。
这次是光膀子，下次呢？脱裤子吗？
戈薇痛苦，无声哀嚎，绝望闭眼。
镇定的穿上衣服，入浴室整理收拾好自己。
桔梗欲言又止。
目前戈薇太冷静，除了一开始挣扎崩裂，后面几乎是打通了什么思路，整个人憋着股冲劲儿。
她有些担忧，想起戈薇昨晚在食骨之井出来后所说的话。
害羞到不行……嘛。
唔，反应确实，大到不行。
想起昨晚……桔梗缓慢地吐出一口气，默默合上眼眸，遮盖住复杂思绪。
从未意识过和戈薇处于一间屋子内有何不妥的桔梗，经历昨晚后，在她深思后，把男女有别这件事往上提了提。
桔梗这边尚一团乱麻，戈薇想要询问桔梗昨晚发生了什么的心，在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半裸后毅然决然放弃那点求知欲。
今天应该去学校，戈薇清楚自己回来是为了复习。
检查报告还没出来，戈薇背上书包，深呼吸埋头冲下楼。
“阿篱，起来就……诶？好快，今天吃的是——阿篱，饭盒别忘了！”
日暮妈妈只觉得眼前忽地一下窜过去一个人影，又忽地窜回来，一来一去，再低头时，手中已然空空荡荡。
“我出门啦！”
戈薇的身形极快，关门声比说话声还要快。
草太和爷爷探头，望着空无一人的玄关处。
“怎么了哥哥？匆匆忙忙的。”
“时间没迟到啊，难道是闹钟坏了？！”
“没有哎，爷爷，坏了的话校车肯定已经过去了。”
“哦……对，那阿篱跑那么快做什么？”爷爷费解。
日暮妈妈拍了拍手，丝毫不意外，桔梗那孩子上去的时候被阿篱发现了啊。
她忍笑打着哈哈，“应该是早点过去好还笔记吧，都别看了，草太你要抓紧吃完，马上校车就要来了。”
“是~”
草太啊呜一口吞掉饭团，目光向楼上瞥了一眼又一眼。
桔梗姐姐怎么还不下楼？
“草太。”
“是！”
戈薇匆忙逃离家中，靠着门深深一叹，能避一时就避一时吧，等回来再和妈妈好好聊一聊。
迈开步子走了两步，戈薇停下，仰起头看向自己的阳台。
窗户开着的，窗帘一角搭着边框，桔梗正俯身往下望。
视线交汇之际，好像无论做了什么，桔梗永远都从容不迫，戈薇突然心情平静下来。
是他的女朋友，没什么好害羞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是合理的。
戈薇高高举起手，用力挥一挥。
桔梗愣了一下，不禁抬手学着他那样，轻轻挥了挥，就见底下的那个少年，脸上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
有……这么，开心？
桔梗不理解。
告别后，戈薇一路直奔地铁，等到上了地铁才有空吃着匆匆抱在怀里的早餐。
左右看看，唔，没有吉川同学。
哎……戈薇微微放下心，上次碰见已经是偶然，不过早了一点出门，怎么会——
“日暮同学！”
又碰到。
戈薇脸上裂开一条缝，看向声音的位置。
“哈哈，吉川同学，早上好。”
不是不想见，而是他没想好怎么和吉川同学说啊！
一想到和吉川同学第一次见面，她被他看哭了的画面，吉川同学情绪好像很容易就崩掉，万一在地铁上惹哭她……
戈薇仿佛看到众人投来的异样眼光，类似渣男、不良少年这种的。
戈薇头大，好麻烦，大不了等下了车他再说。
思考期间，吉川同学脸上挂着喜色，快速穿过人群坐在戈薇身边空位上。
“好久不见，日暮同学，你身体怎么样了？阿姨说你住院好久，身体对空气过敏，见人眼睛也会过敏，所以，没能过去探望你实在抱歉！”
要不是场地不对，她都想鞠躬致歉。
戈薇被她的郑重其事吓一跳，忙摆手，“没有没有，身体、身体过敏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症状！
“过敏没办法，愿意来探望我就很感激了，而且妈妈说吉川同学一直有给我送笔记本。”
戈薇说着，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
“给，谢谢你，这个帮了很大的忙。”
礼貌把本子递出去，戈薇注视着吉川同学，眼睁睁看着她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暗道不妙。
吉川同学低下头，怀中紧紧抱着本子，紧张到结巴，“不、没、不用客气……对日暮同学有用就好……”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对？？戈薇大惊失色。
为什么吉川同学看起来陷入某种……奇怪的状态。
戈薇相当眼熟，那是他这几天面对桔梗经常出现的一种表情。
戈薇眼神复杂，何尝不是另类的照镜子。
叹了叹气，戈薇挠头，“那个，吉川同学。”
“是！”
呜哇，好大声。
吉川同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捂住嘴巴不敢看戈薇的眼睛。
“……对不起。”超小声。
戈薇不在意，斟酌片刻后，余光望见偷瞄他的吉川同学。
不能再逃避，戈薇深有感触。
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之后想要放弃，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就绝不可能，或者说很难放弃。
戈薇下定决心，语气郑重。
“吉川同学。”
双手平整放在膝盖上，这是要说重要事情才会做的端正坐姿。
吉川同学却不太愿意，抿了抿唇。
“我有女朋友了。”
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
她不说话，戈薇继续。
“可能学校里有过传言吧，上次在弓道部里……”
戈薇笑了笑，“哈，那次忘记介绍了，下次介绍给你呀，她看上去冷冰冰很难靠近，实际上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吉川同学低头，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戈薇垂眸，目光落在吉川同学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上出现两块水渍。
对方也有所察觉，迅速揽在怀中，挡住让戈薇看不见。
良久，吉川同学红着眼睛抬头，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上次，我给了日暮同学一封信，在笔记本中……”
“嗯。”
戈薇打断她，“桔梗知道，她让我给你回信，但是我认为不回应就是对你的回答，对不起，吉川同学，是我一开始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
戈薇很抱歉，果然是因为上次的信封才给了吉川同学希望嘛。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戈薇拒绝人的经验可以说寥寥无几，况且现在对象还是个女孩子。
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戈薇这一次很是不留情，声音淡漠且满是距离感，“请吉川同学以后不用给我笔记本，谢谢。”
好绝情。
戈薇叹息，用过了就丢，更像渣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