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和李承乾相视一眼，随后一齐站起来应道。
“儿臣告退。”
“臣告退。”
杜荷在离开甘露殿时，给袁天罡抛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跟在李承乾身后大步离开。
不出意外，李世民会审问袁天罡关于谶言之事，而袁天罡也不会说出自己收了长孙无忌的贿赂。
一旦袁天罡把实情说出来，他们父子只有死路一条。
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长孙无忌顶多会被李世民怀疑，但他肯定会安然无恙。
甘露殿外。
李承乾低声道：“杜荷，你随孤去一趟东宫。”
“诺。”
杜荷拱了拱手。
两人也没有乘坐步辇，而是一前一后慢步向东宫走去。
盏茶功夫后。
两人来到东宫明德殿，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侍从离开大殿。
李承乾沉声说道：“杜荷，既然父皇默许你整顿雍州的将士，你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争取在一个月内把该换的将领都换掉。”
“父皇太累了，孤希望他能尽早退位歇息。”
嚯！
还是个大孝子！
看到李承乾急切的模样，杜荷的嘴角微微一撇。
自从李承乾长期监国以来，他既有大权在握的痛快，同时又有随时被李世民拿捏的憋屈。
估计他这段时间睡觉，都梦到自己登基之事。
杜荷拱手说道：“殿下放心，稍后我就去一趟雍州牧府，让席君买加快进度。”
既然李世民默许他的行为，那他也不需要束手束脚。
“嗯。”
李承乾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挥了挥手道：“杜荷，你先去安排更换雍州府兵将领之事，然后再好好地想一想统计大唐人口之事。”
“趁着父皇还在位，把门阀世家和藩王隐匿的人口解决掉，等孤登基以后也能省一点事。”
好家伙！
怪不得李承乾主动提出解决隐匿人口之事，原来是想让他爹背负骂名。
真是孝出新境界！
杜荷笑呵呵道：“殿下放心，只要朝廷把刺杀袁天罡的凶手一放大，天下的门阀世家和藩王都会吓的瑟瑟发抖。”
“否则跟谋逆谶言扯上关系，这些门阀世家和藩王不死也掉一层皮。”
顿了顿。
杜荷接着说道：“等此事闹大，户部再提出大唐第一次人口普查的建议，相信那帮门阀世家之人会乖乖地配合。”
大唐第一次人口普查？
李承乾听到这几个字眼，他的眼神猛地一亮。
按照这几个字眼的意思，可不仅仅统计大唐的人口，估计还有其他方面的考察。
他连忙说道：“杜荷，你展开说说！”
杜荷解释说道：“回殿下，大唐人口普查和户部的人口户籍登记没什么区别，不过统计的信息会详细一些。”
“譬如把百姓的出生时间、读过几年书、当前以什么营生，祖籍为何地等信息，都统计起来。”
这...
李承乾心里的期待感顿时淡了不少。
统计这些信息也没多大用处！
两三千万大唐百姓，只有那帮门阀世家和寒门子弟才有资格读书，普通百姓压根就没有几个有条件读书。
况且大唐的百姓除了务农外，他们还能做什么事？
李承乾笑着说道：“杜荷，此事就交给你去办，遇到阻碍孤再出面给你撑腰。”
“好。”
杜荷朝他拱了拱手。
两人又嘀嘀咕咕聊了两句，随后杜荷离开东宫，往雍州牧府的方向赶去。
半刻钟后。
雍州牧府的官吏看到杜荷走进来，他们纷纷站起来恭敬应道。
“拜见杜府牧。”
杜荷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朝最近的一个属官说道：“把席司马叫到本官的办公房。”
“遵命！”
这名年轻属官神色激动应道。
就在杜荷走进办公房不久，穿着一身紫色官袍的席君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把房门关闭后，这才走上前行礼。
“拜见韩国公。”
杜荷指了指一侧：“坐下说。”
等席君买坐下来后，杜荷接着说道：“君买，陛下默许我整顿雍州府兵之事，你这边可加快速度去办！”
“五月上旬之前，要把雍州府的将领，全都换成忠于太子殿下的人。”
什么！
陛下默许太子的这种行为？
席君买惊愕道：“韩国公，您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让太子殿下提前登基吗？”
“嗯。”杜荷点了点头。
当前李世民的身体情况很差，他完全没办法长时间处理朝政，所以退居幕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李世民之所以不明着宣布退位，也是心里不舍的原因。
毕竟他才当了22年的皇帝，哪会甘心就这么退位？
再加上摊丁入亩的税收改革，以及大唐人口普查之事还未完成，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位给李承乾。
“呼~”
席君买松了一口气。
他神色轻松道：“韩国公放心，下官一定会提前完成任务！”
既然陛下都默许太子和韩国公的行为，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直接把陛下的死忠换掉就行。
况且将这些将领调去其他州郡任职，又不是谋害他们的性命。
这有什么难度？
杜荷站起来说道：“君买，你先去忙活吧，我也有事回户部。”
“诺。”
席君买拱手应道。
回到户部后，杜荷便开始梳理人口普查的统计信息，忙完后把右户部侍郎刘祥道叫了进来。
当刘祥道听到户部要解决大唐隐匿的百姓时，他的眼皮猛地跳动。
他就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来到户部以后，他不仅要把脏活累活接过手做，而且做的还是得罪天下门阀世家和藩王之事。
这次升任还真是个坑啊！
杜荷微笑着说道：“刘侍郎不必担忧，你负责把任务安排下去即可，遇到问题本官自会出手解决。”
“遵命！”
刘祥道忧心忡忡应道。
交代好大小政务，杜荷开始研究格物院接下来要做的大事。
再过两天他得去给那帮工匠讲解，现在他捋的东西多一些，那帮工匠也有清晰的研究方向。
...
下值后。
杜荷刚回到城阳公主府不久，袁客师就登门拜访。
偏厅内。
袁客跪地感激道：“多谢韩国公的救命之恩，下官今日登门，是想让韩国公您派人去一趟寒舍，把金银财物搬运走。”
杜荷摆了摆手：“钱你留着，到时候让你爹指证长孙无忌即可。”
那点钱财对他没有太大作用，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拿袁客师的钱，传出去对他的影响很大。
袁客师磕头道：“还请韩国公放心，我们父子一定会把长孙无忌供出来！”
他心里也想清楚了，那些死士肯定是长孙无忌的人。
杜荷接着问道：“你爹回府邸了吗？”
袁客师摇了摇头道：“回韩国公，陛下让我爹住在皇宫内，指点陛下修道事宜。”
啥？
李世民要修道？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看来李世民听自己掰扯嘉靖帝的故事，也开始向往那种修道养生的生活，以此来延长他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