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玉带着林凡离开玄天世界。
在场众人望着那道素衣携玄袍的背影消失在虚空壁垒，神色各不相同。
韩逸尘心口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絮，又闷又疼，更夹杂着说不出的酸涩。
他改变不了林凡的结局，只能尊重对方的选择。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储物戒指。
里面正放着林凡当初托付的东西，也让他记起了林凡曾说过的话。
“本座无条件帮你们，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
“或许某天本座不得不离开凡天世界，在此之前，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韩逸尘立刻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块状物体，陷入思索。
“这东西本该由苏师兄保管，在我穿越时间长河前，苏师兄又把它交给了我。”
“以林凡前辈的睿智，绝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一想到这东西可能藏着救林凡的方法，韩逸尘顿时兴奋起来。
“前辈本意就是要把它交给师尊，如今它跟着我历经又一轮回，是时候了！”
就在韩逸尘迫不及待要把东西交给叶莫尘时，叶莫尘却神色一冷，对着虚空沉声喝道：
“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韩逸尘举着块状物体的手顿在半空，眉头紧锁，低声呢喃。
“师尊这话是何意？谁在算计？”
其他修士也纷纷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疑惑。
方才林凡剥离神位、慕婉玉携他离去已是惊变，如今叶莫尘又突然对着虚空喝问，实在让人摸不着头绪。
议论声渐起，虚空壁垒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嗡鸣。
那声音并非来自玄天世界内部，而是从无尽虚空穿透而来，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压，让在场所有修士瞬间僵在原地。
下一秒，虚空壁垒裂开一道金色缝隙。
不是强行撕裂的狰狞缺口，而是如天地初开般，有金色的光雨从缝隙中倾泻而下。
每一滴光雨落地，都化作一朵转瞬即逝的金莲。
紧接着，一道身影踏光而来。
他身着绣着日月星辰的黑色帝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明明步伐缓慢，却似一步跨越了亿万里虚空。
每一步落下，在场修士的心跳都要慢上半拍。
没有刻意释放的气息，可那股源自神魂深处的压制感，却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韩逸尘只觉双腿发沉，竟有了屈膝跪倒的冲动。
“神……神王！！！”
神王的身影停在虚空之中，目光淡淡扫过在场众人，没有半分波澜，却让所有人都生出了“自惭形秽”的念头。
他们此刻竟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对方的存在，就如高悬九天的烈日，让人不敢仰望。
叶莫尘望着来人，没有丝毫退让，语气平淡得像在对多年老友说话。
“你终于来了。”
神王周身耀眼的金光缓缓褪去，他看向叶莫尘，嘴角微扬，笑着回应。
“本座还以为，你不会出现。”
话音刚落，金光已彻底消散。
直到这时，包括韩逸尘在内的所有人，才第一次看清神王的真容。
那张脸，竟与叶莫尘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全场陷入一阵死寂。
韩逸尘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实在难以置信，自己的师尊叶莫尘竟与高高在上的神王长得一模一样！
连眉峰的弧度、眼底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若非神王身着星辰帝袍、带着睥睨众生的威严，他几乎要以为是叶莫尘分出了一道分神。
“这……这怎么可能？”
龙轩也忍不住颤声开口，声音里满是惊骇，连头都忘了低下去。
三大神兽跟随叶莫尘多年，此刻也是第一次得见神王真容。
一个乃是他们誓死追随的主人，一个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王”，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原本低垂着头的修士们，也忍不住悄悄抬眼，目光在叶莫尘与神王之间来回打转，眼神里满是茫然与震惊。
有人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袍，有人呼吸变得急促，连那股源自神魂的压制感，都暂时被这惊天的发现压过了几分。
韩逸尘掌心的冷汗浸湿了衣料，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起叶莫尘先前对虚空的喝问，想起神王踏光而来时的从容。
再看眼前两张几乎重叠的脸，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师尊与神王……乃是至亲手足？可……这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可那一模一样的面容，又如何解释？
他张了张嘴，想向叶莫尘求证，却又被神王周身的威严慑住。
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僵在原地，满心都是震撼与疑惑。
场中唯一还算镇定的，只有叶莫尘自己。
他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神色未变，只是看着神王，语气依旧平淡。
“你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逼迫本座现身？”
神王闻言，笑意更深，目光掠过叶莫尘，落在韩逸尘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逼迫？若你真不愿，就算掀翻玄天世界，你也未必会露面。”
叶莫尘眉峰一蹙，声音骤然变冷：“所以你就设计灭杀他们？”
神王知道叶莫尘说的“他们”是谁，轻轻摇头：“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本座的弟子，我从没打算取他们性命。”
见叶莫尘面露不信，神王又补充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不是我的本意。无论是林凡，还是他们，都像极了当年的你。”
他的语气忽然沉了下去。
“护短、执拗，为了想护的人，连自己的根基和性命都能舍弃——这份善，恰恰是你们的致命缺陷！”
叶莫尘脸色微变，却很快平复，只是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他们！为了他们，也为了这玄天世界，我们该做个了断了！”
神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帝袍在无风的空气中轻轻拂动。
周身那层淡金色的光晕重新泛起，却不再是先前的温和，而是带着锋锐的冷芒。
他看着叶莫尘，目光沉沉，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对手，又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了断？你我之间，从你当年选择留在玄天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早该有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