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里夫钢咬碎后槽牙，恨不能亲手刮了那条奇怪攻势级的船长。
但他被拴在宝座上，动弹不得。
并且随着赛利亚逐步控制住血腥复仇号，他的身体机能开始报警。
烛龙号的赛利亚投影轻轻勾动手指，远在苏尼登星远地轨道外的凯里夫钢，就一阵抽搐，脑子都像是抽筋了一样疼。
“神经链接……误我！”
他满嘴是碎牙和血沫子，不只是他，舰桥所有船员，都被地狱军团束缚在座位上，骇客专家因为负责防火墙，被重重叠叠的电子元件和线缆包裹率先烤熟，现在轮到他们了。
无形的大手绞着每个人的思绪，挖掘他们记忆深处的东西。
地狱军团对这些投降的外来者，使用了残忍高效的洗脑手术和约束，其目的是将人类化为半机械奴隶。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残忍，但跟将人脑当湿件，集成上万年使用经验的机魂比，何止棋差一着。
赛利亚笑着对李斌道：“地狱军团的本意是‘好’的，只可惜执行‘差’了，我正在下载凯里夫钢和血腥复仇号所有高级船员的记忆。”
机魂指着舰桥封闭的交互式沉思者：“记忆集成在那里，到时候直接问它就行。”
钱涛看着赛利亚妈妈随手一指，便是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和经验，只觉得不寒而栗。
凯里夫钢的体温越来越高，他手动拔掉了一条线缆，但有些已经与他的肉体融合，拔不掉。
他像是发烧一样晕乎乎地，眼睛向左右瞟去，以面看向被炸了一半的阿图尔夫星，看着陷入火海中的行星，只觉得浑身畅快。
另一只眼睛看着打进那条巴德罗巴朵尔号船舱的陆战队的第一视角。
他期待一个转机，这些陆战队都是百战精英，有可能打进舰桥夺取这艘攻势改的控制权。
那样的话，没准儿就是胜利级和攻势级两条战列舰坠地，也能完成自己的盛大复仇——其他方向的舰队已经全数沉没，现在他只期待自己能死得其所。
陆战队们沉默地前进，舱道看不到一个人，投影里一闪而过的某个标志，让脑子浆糊昏沉的凯里夫钢稍稍清醒一点儿。
“嗯？”
他皱眉，努力回忆那个标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记忆被骇客不断盗取，让他没法立刻想起来。
赛利亚对这些猪猡一点儿不客气，盗取记忆的手段极其粗暴，凯里夫钢的生命体征装置显示，他的脑血管因为高温和电流爆了几根，血栓在大脑里漂流，随时可能诱发脑梗，他已经半只脚踏入死亡。
“敌袭！”
跳帮的陆战队突然爆发惊呼，只见几团阴影闪过，陆战队瞬间损员。
队长用炸药炸开舱门，在船舱里发现被开膛破肚，口中嗬嗬，满眼惊恐的队员。
“什么冷兵器，能把动力甲割开？”有人看着尸体发出疑问。
队长恨铁不成钢地骂：“刚才那道尖牙氏族标志没看到么？这条船是尖牙氏族的船！”
队长手指快速比划：“从动力甲缝隙插入，挑开甲胄，这是蜘蛛氏族的特征，给增生的蛛矛进行单分子刃改装，是蜘蛛氏族特工的手段。”
“那阴影……”有人反应过来，“是爬行氏族的变色龙特工？”
“没准儿还有毒素氏族释放在空气里的致幻毒素，妈的！尖牙氏族不是被杀干净了么，怎么还能遇到！？”
陆战队们陷入恐慌当中，尖牙氏族的机能，让他们不适应大规模正面作战，因为身体特征难以掩盖，部分氏族还存在高温和辐射特征。
但在巷战环境里，简直无敌。
凯里夫钢听到尖牙氏族后，立刻意识到跳帮行动破产了，他绝望地看着陆战队有的继续推进，有的尝试撤离。
但无论他们怎么做，甚至有人在撤退路上丢炸弹炸毁船舱，但依旧挡不住减员。
隐形的变色龙，喷吐纳米神经毒素的毒素氏族，安装单分子刀的蜘蛛氏族，矮小能穿过各种狭窄环境的裸鼠氏族，以及笨重但力大无穷的蹄氏族。
暗杀，毒杀，破墙锤杀……整条船化身杀戮场，凯里夫钢眼睁睁看着，上一秒他还看见牛头人撞开舱门，舱门将陆战队压在墙上，内脏出血废掉两人。
下一秒赛利亚就盗走了这串记忆。
他痛苦地呻吟，不断意识到自己愚蠢地向尖牙氏族的飞船发动跳帮，又不断忘记。
轮回的苦涩记忆不断折磨他，让他心跳加速，血栓不断堵塞他的大脑。
随着血栓堵塞抵达某种临界，他嘴角一歪，双眼圆睁，裆部湿漉漉一片，整个人变成了傻子。
“啧！凯里夫钢的大脑停止活动了。”
赛利亚嫌弃地甩手，像是抓到鼻涕虫一样：“这条地狱军团改造的胜利级，不大修是没法重返战场了。”
对此李斌表示在意料之中，毕竟地狱军团对整条船做了种种非人改造，要重新把它变回常规飞船，是非得进行大手术不可的。
另外汤卓凡挽救苏尼登星的冒险行动，造成了他的指挥舰巴德罗巴朵尔号中破，换来撞碎了血腥复仇号的货舱，甚至影响到飞船的护盾系统，这条胜利级，战后至少背上货舱受损和护盾系统老化的问题。
两天后，胜利级残骸被公牛拖船拖回菲肯希尔德星的空间站，这意味着寰宇联合又收入了三条主力舰残骸，付出的代价是一条主力舰中破，以及数十艘驱逐舰。
一同带来的，还有已经脑死亡，身体全面低温烫伤，但肉体活着的凯里夫钢。
现任直播国王在上百个摄像头簇拥下，热情拥抱了李斌，握着李斌的手表达感谢和敬意：
“西风星系会承担贵司舰队的所有维修费用和补给，并且九大全息小说工作室，对贵司的全息小说制作一律打8折，这一折扣，在您在位期间终生有效。”
“另外，我们希望拿到凯里夫钢的肉体。”直播国王的要求很少。
奥斯本收购的资源，并不计入西风星系里，只是奥本海默工作室的支出，因此直播国王要支付的构件、合金与补给，市场价超过50万星币——这是西风星系被封锁、又经过各工作室收购货物后飙升的市场价。
而条件仅仅是一具脑死亡的尸体，以及一众被洗脑的战俘，条件不可谓不宽泛。
李斌抽出宇宙牌香烟，散给直播国王一根：“恕我直言，您付出的和回收的，远远不成正比，这个条件，简直可以称为耻辱协议了。”
直播国王笑着摇头：“这些尸体、俘虏对寰宇联合没有用，但对我很有用。”
他说着递来一份企划，李斌看了一眼，嚯道：“还是你们敢想敢干呐！”
那企划名为《英仙座联盟的挽歌》。
（还有两章，正在努力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