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刚一到“新夜色”酒吧门口,往里头一瞅,哥俩直接就喊出了声:“我去你妈,这酒吧也太他妈像样了,简直牛逼炸啦!”
咱之前就说过,这酒吧经过好几回改造,这会儿的新夜色早就是广州夜店里的头牌,最牛逼的地界儿。
不管是场子的面积大小,还是屋里头的服务质量,那全都是顶顶尖儿的。
东哥和长柱在广州待了也有小一个礼拜了,这天俩人找着宝玉。
宝玉瞅着他俩,笑着说:“我都跟你俩说了,有啥事儿尽管开口。”
小东赶紧接话:“玉哥,你看你和三孩这一天事儿也挺多,不光得忙自个儿的活儿,还得天天招待我俩。这么着,我俩寻思着去深圳溜达溜达,那地方咱哥俩还没去过呢。”
宝玉一听,立马应着:“那行啊,下午我把手里的事儿处理完,再问问三孩有没有空,咱哥几个一准儿一块儿去一趟。深圳也没多远,开车一脚油就到了。”
小东连忙摆手:“别别别,玉哥,你俩忙你的就行,我们就是怕给你俩添麻烦,才寻思着哥俩自己去溜达的,你俩就别跟着折腾了。”
正说着呢,“哐当”一声门被推开,悟东探着脑袋进来了:“玉哥,您叫我?”
宝玉抬头瞅着他:“悟东,你把手里的活交代交代,下午领俩兄弟,跟着你东哥和长柱哥去深圳溜达一圈。到了那边要是有啥事儿,立马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悟东眼睛一亮,赶紧应着:“明白明白,玉哥!我这儿没事儿,我这就出去交代一下!”
这悟东本来就愿意出去溜达,他这人没别的大毛病,论敢不敢干,那绝对是冲在头里的,但就是吹牛逼这毛病,从小到大就没改过,一天不吹就浑身不得劲儿。
等他交代完活儿,领了三四个老弟,开着两台车,直接就往深圳奔。
这一路上,悟东的话匣子就没合上,本来他说话就没个把门儿的,还特愿意唠,嘴就没停过。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瞅着小东:“东、东哥,我瞅你俩情绪不太高啊,咋、咋还琢磨之前那点事儿呢?到了广东这地界儿,你俩就把心放肚子里,啥事儿都他妈不带有的!咱就大大方方的,该咋玩咋玩,该咋耍咋耍!”
顿了顿,他又开始吹上了:“一点儿不吹牛逼,我三哥玉哥在广州那绝对是嘎嘎好使!你刚才说珠海的梁家荣?那可是一把大哥,整个澳门、香港都有名气!还有叶成天、叶柱兄弟俩,跟我三哥玉哥那是过命的把兄弟,关系铁得没话说!再说了,东莞的太子辉,之前跟我哥装牛逼,你猜咋着?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还有佛山的黄耀庆,咱到了那儿,那都是实打实的朋友!”
就这么着,悟东一路哐哐吹牛逼,从广州一直吹到了深圳。
你别管他吹得有多玄乎,里头虽说有些地方是夸大了,但大体上说得全是实话,一点儿毛病没有。
但咱实打实说,那时候宝玉和三孩还真就有这实力,小东和长柱一听悟东这通吹,心里对他俩在广东的能耐又多了几分底。
等快到深圳地界,悟东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刘京南,电话刚通就喊:“京南哥!”那边立马回:“别鸡巴叫京南哥,叫南哥就行!”
悟东赶紧改口:“南、南哥,我大哥的朋友来深圳玩几天,您给帮忙交代一下子呗?”
刘京南干脆地应:“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到哪儿了?”
“马上就到深圳了!”
“等着,我去接你们。”
刘京南在深圳开的“大富贵酒吧”,那在当地也是响当当有名有号的。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他就领着一帮兄弟开着车,在路口把悟东这伙人给截住接了过去。小东和李长柱瞅着这阵仗,心里头琢磨:这才叫真大哥啊!跟宝玉、三孩在广东的排场比起来,北京四九城那些所谓的社会人,简直就是小孩儿过家家。
人家走到哪儿,身边全是实打实的哥们儿朋友,还都是特好使的那种,他俩跟着沾光,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俩心里清楚,要是平时小东自己来深圳,刘京南这种人物压根不可能搭茬——俩人差着好几个层级呢!可今儿沾了宝玉和三孩的光,刘京南把他俩当贵宾似的捧着,领着手下先带他们在深圳最热闹的地界转了一圈,之后才回了自己的大富贵酒吧,那规格绝对是最高逼格的招待。
可事儿就这么赶巧,深圳这边也有一伙北京来的社会人,领头的叫二云,全名葛二云,他们在这儿主要干的就是走私的活儿——倒腾水车、录像机、黄碟,要么就是帮人偷运东西到香港,或者安排偷渡去澳门、台湾,全是些擦边的营生。
这伙人在当地号称“北京帮”,二云就是带头的。
二云跟邹庆、郎银海关系都挺铁,北京那边高长伟出事的消息,他也早听说了,心里一直纳闷:“这他妈是谁干的?”
后来就听说,是东直门的小东和一个叫李长柱的干的,就是没见过真人。
巧就巧在,那天二云他们在大富豪夜总会玩,他手下有个兄弟叫刘波,以前跟李长柱在一个炮局(拘留所)待过,一眼就瞅见了李长柱。
刘波这小子挺机灵,没敢当场打招呼,偷偷摸出手机给二云打了过去:“云哥!”
“咋的?”
“我他妈刚才在大富豪看着谁了!”
“看着谁了?”
“看着咱北京那李长柱了!就是鼓楼的那个李长柱!”
二云一愣:“他咋跑深圳来了?”
刘波接着说:“他旁边还有个人,我没太看清,瞅着像小东!”
二云立马叮嘱:“你看准了?他俩真在那儿?”
“就在这儿呢!”
“行,我知道了,你在那儿盯着点,别让人跑了!”
“好嘞好嘞好嘞!”
说完,刘波“哐当”一下挂了电话,眼睛死死盯着小东和李长柱的方向,就等二云带人过来。
二云挂了刘波的电话,转手就把电话拨给了邹庆,那边邹庆应着:“哎,二云呐,咋了?”
二云说:“前两天你跟我说高长伟那事儿,是不是东直门的李长柱和小东干的?”
邹庆立马道:“对,就他俩!我他妈在四九城抓得都快冒烟了,差不多快掘地三尺了,还放了话,谁抓着他俩直接给10万!你是不知道,长伟现在躺那儿连话都说不出来,肚肠子都让人给打出来了,我要是抓着他俩,非得整死不可!”
“铁子,听我说!”二云打断他,“我一个小兄弟刘波在深圳大富豪夜总会,瞅着他俩了!看那样子,他俩在这儿关系挺硬,估计三天两天走不了,就在这儿玩呢。
我现在就订机票过去,你让你兄弟帮我盯死了,等着我!”
“你啥时候能到?”
邹庆瞅了眼表:“我估摸着下午5点前指定到!”
“好嘞好嘞!”
挂了电话,邹庆立马喊上郎银海,带着几个兄弟订了机票,直奔机场飞深圳。
这边二云在道上虽说挺牛逼,但刘波心里还是没底,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哥,你可得赶紧来!别等他俩吃完喝完跑了,就我一个人儿,真不一定能盯得住!”
二云一看时间,才4点多,离郎银海他们到深圳还得个把小时,当即拍了桌子:“葛春儿!”
葛春一听就应:“咋的,二云?”
“咱俩别等了,领兄弟先去一趟!把那俩逼崽子抓了,别等会儿人跑了,那咱在深圳混这么多年,脸都丢尽了!办这点事儿还办不明白?走!叫上兄弟,抓着人直接带回场子,到时候让邹庆自己处理!”
这话一落,二云直接点了三十来号兄弟,个个手里要么拎着五连子,要么揣着双管子,开着好几台车,直奔大富豪酒吧。
到了地方,“哐当”一脚踹开大门,呼啦啦往里冲。
刚进门,就被看场子的燕飞给拦了——燕飞是刘京南的兄弟,在这儿专门看场子。
他抬眼一瞅,认出来了:“哎呀,二云?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干啥?”
二云斜了他一眼:“飞啊,咱过来办点事儿,取个人,也算是抓个人,跟你们场子没关系。这人是咱北京四九城的,跟我哥们儿有恩怨,今天必须带回去!”
燕飞皱着眉问:“谁啊?在哪屋?我告诉你,别在咱场子里闹事儿,南哥脾气你知道,可不好惹!”
二云脸一沉:“今天人我肯定得带走!我再跟你说一遍,不是冲你们场子来的,就带人走,你别在这儿横扒拉竖挡着!”
正吵着,躲在一边的刘波赶紧跑过来:“大哥!我在这儿呢!”
二云瞪他:“人在哪个包房?”
刘波指着楼上:“二楼288!”
“走!去288!”
这话一出口,燕飞直接懵了——288包房里是谁?是他老板刘京南,还有刘京南特意招待的那帮贵宾!
燕飞赶紧往前堵:“二云!288你们指定去不了!我大哥刘京南就在屋里呢,还有一帮贵宾!”
“贵宾?操!”
二云骂了一句,“燕飞你少他妈挡道!今天这屋我必须进,有啥事儿我跟你大哥说!”
说着一把推开燕飞,直接把人搡到一边,领着三十来号兄弟,呼呼啦啦就往二楼288包房去。
这头燕飞一看事儿不好,人家也找兄弟去了。
二云领着小弟一进288包房,刘京南抬头一瞅就愣了:“哎,二云?你咋又回来了?”
二云耷拉着脑袋,一眼就瞅见了屋里的李长柱,立马指着人喊:“李长柱!”
又转向刘京南,急赤白脸地说:“京南,我跟你说,今天这事儿指定不冲你!这小子叫李长柱,旁边那个叫小东,俩都是四九城的小逼崽子,人不大胆儿不小,把我哥们儿长伟给崩了!我那俩兄弟邹庆、郎银海,在四九城都是鼎鼎大名的社会大哥,这就往深圳赶,指定得把他俩带回去!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让我把人带走!”
说着,二云就扬手要让人上前拽人。
刘京南没接话,扭头瞅了瞅悟东,又扫了眼李长柱和小东。
小东俩人往前一站,说:“南哥,别为难,咱跟他回去能咋的?”
刚说完,悟东“噌”地站起来,指着二云喊:“哎哎哎,等、等会儿!”
悟东这会儿腰杆挺得溜直,牛逼哄哄地骂:“你他妈干、干鸡毛呢?没看着咱正喝酒呢?我抬脑袋瞅你,你知道自己干啥的不?”
二云也火了:“我干啥用你管?别他妈在这逼逼!”
二云斜眼瞅着悟空,嗤笑一声:“你妈了个逼的,说话都磕磕巴巴挂不上档,还出来装人?”
他哪儿知道,悟东最烦的就是别人骂他磕巴、说他说话不连串。
这话一出口,悟东立马摸向腰里的家伙,红着眼吼:“你、你妈了个嘚儿的!你再、再他妈说一遍试试!”
旁边葛春不耐烦了,指着悟东喊:“跟他磨叽啥?京南,我还是那句话,不冲你来,让开!别等咱动手!”
说着就挥手,带的人要上前拽小东和李长柱。
悟东一看急了:“你们真、真没把我当人啊!”“啪”的一下就把腰里的54手枪拽了出来。
悟东这狠劲儿可不是吹的,全是实战里练出来的——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真动手绝不废话,要么不掏家伙,掏了就敢真崩!他举着枪,照着葛春“操”的一声就扣了扳机,“砰”的一下,葛春直接被打得栽了个跟头,“咕咚”砸在地上。
旁边二云眼瞅着兄弟挨了枪,也急红了眼,抄起腰里的五连子就喊:“操你妈!动我兄弟,我打死你!”
刘京南这会儿也不含糊,从腰里拽出54对准二云,楼下燕飞带着三十多号兄弟也冲了上来,个个手里掐着家伙,把二云的人团团围住,吼着:“别动!都他妈别动!”
二云被枪指着,还梗着脖子喊:“刘京南!你啥意思?”
刘京南冷笑一声:“我啥意思?我还没问你啥意思呢!你这是明着来砸我场子是吧?真把你惯出能耐了!跟你说没说,这俩是我最好朋友的哥们儿!咋的,你想在我包房里把人带走,吹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