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商时砚站在原地，全身力气仿佛抽空，漆黑的眼眸盯着裴今雾，喉结滚动：“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正好不好？”
“？”
裴今雾一头雾水，正想说话，又听商时砚道：
“流产对你身体不太好。”
“如果真的决定不要ta，我陪你去医院，咱们找个最温和的方法。”
“我……”
说到后面，商时砚完全发不出声音。
他有多爱裴今雾，就有多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更无数次幻想过，两人的宝宝会有多可爱。
更会爱屋及乌，给ta很多爱。
他真的……
很想很想要两人爱情的结晶。
可不知道哪步出了错，让雾雾不想留下ta。
肯定是自己的问题。
“抱歉，雾雾。”商时砚掀开眼皮，眼睛猩红不堪。
“抱歉什么？”裴今雾大概猜出他胡言乱语的原因，嘴角上扬：“你以为我要打掉宝宝？”
商时砚抿紧薄唇：“不是么？”
坏消息：他只能当几天爸爸。
“当然不是。”裴今雾本来挺郁闷的，看商时砚一个七尺男人吓得眼睛泛红，温柔解释：“我去检查过，数据不太好。”
她们的宝宝，她怎么舍得不要。
商时砚怔愣几秒，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孩子可能保不住？”
“嗯。”
商时砚蹙眉，原来她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多久知道的？”
“前几天。”裴今雾解释：“事情太多，我就没让你分心。”
“什么事都比不过你们。”商时砚心疼抚摸着裴今雾的脸，“你应该早让我知道的。”
独自去医院检查。
宝宝数据不好，又承担这么多天的压力。
“我抱你回房间。”商时砚将人放到床上，替她揉着小腿肚：“车里的荒唐的那晚？我明明有做安全措施。”
可能是中途滑了一下，被小家伙抓住机会。
“ta生命力那么强，肯定不会有事的。”
商时砚掌心落在她肚子上，轻轻抚摸：“下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后天。”
“我陪你去。”商时砚握住她的手，表面镇定，实际声音都在颤：“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
“好。”
裴今雾俯身，抱住商时砚的脖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神医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至少——
她不能干预这个小得几乎还看不见的生命。
优胜劣汰。
只有“强者”，才能来到世界。
——
翌日。
裴今雾醒来，身旁已经没有商时砚身影。
她搭着披肩出卧室，在厨房门口，听见他和王妈的对话。
“太太现在怀孕，又有孕吐反应，饮食清淡点比较好。”
王妈站在旁边，看着他做菜。
“先生，您这个香煎三文鱼做得真不错，太太肯定会喜欢的。”
“这个核桃牛奶也不错，醇香浓郁。”
“希望她能多吃点。”商时砚穿着居家服，卷着袖子，熟练的操作。
“王妈，有什么方法能止吐吗？昨晚雾雾吐了两次。”
“老蜂蜜试试。”王妈脸色凝重，“不过这也是土办法，未必有用。”
“试试。”
商时砚弄好餐食，端着转身，正好撞见裴今雾。
“醒了？”
商时砚腾出一只手，拉着她走到餐厅。
“尝尝，没有腥味。”
他实验无数次，总算做出没有任何腥味的三文鱼。
孕早期吃鱼，能补充蛋白质。
裴今雾尝了一口，挑动眉梢：“商师傅厨艺真不错。”
“多吃点。”商时砚将核桃牛奶放到她手边，“喜欢的话，以后早餐都我来做。”
“打算天天四点起床？”
“这没什么。”
她都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少睡几个小时算什么？
如果可以，他都想替她生。
“吃完了吗？”
看她放下筷子，商时砚立刻拿着热毛巾上前。
替她擦嘴嘴和手手。
“要不要再回去躺会儿？”商时砚说，“孕早期，胎气不稳，最好还是卧床休息。”
“不用吧。”
她身体素质还行，除了孕吐，没什么很大反应。
被他细心照顾得，裴今雾感觉自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你去包里，把我的药拿过来。”
“好。”
裴今雾吃下安胎药，苦得整张脸都扭曲。
“喝点水。”
商时砚围着裴今雾，忙得像个陀螺。
“不行。”
裴今雾摆手，痛苦道：“只能含服，不能吞咽。”
很苦。
商时砚蹲在她面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拜托，我是怀孕，又不是得病。”
看他凝重的模样，裴今雾一笑：“高兴点。”
“对不起，雾雾。”
商时砚握住她的手，满脸的愧疚：“那晚在车上，不该乱来的。”
她喝醉了，自己也有点鬼迷心窍。
虽然做了安全措施，可还是出现意外。
不然——
这个孩子应该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
说不定会健健康康。
“命运吧。”
裴今雾轻挑眉梢，抚摸着男人的脸，“我相信命中注定。”
她早起时把过脉，脉象比之前平稳很多。
她在努力，宝宝也在努力。
相信一切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吃完药。
商时砚给她喂了颗蜜饯，将人抱回房间。
孕期反应之二：嗜睡。
没多久。
裴今雾便握着商时砚的手，沉沉睡过去。
商时砚坐在床上，指腹轻轻落在她肚子上。
男人滚了滚喉结，低哑的声音响起：“宝宝，咱们努努力别让妈妈失望，好不好？”
——
复查日。
裴今雾抽完血，坐在旁边椅子上等结果。
“喝点水。”
商时砚拧着保温杯，手抖得不行。
“……”
裴今雾抿紧嘴，他怎么比自己这个孕妇还要紧张？
十五分钟后。
医生亲自将检查报告送过来。
裴今雾拿着报告，深吸口气，缓慢将结果页面翻转过来。
目光落在hcG那一栏数值。
看清楚结果，裴今雾十指倏然收紧，表情凝重望向商时砚。
“……”
商时砚心里咯噔一下，双腿有些发软。
他张着嘴，同样盯着她。
不敢看。
更不敢问。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