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段禄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唯有权势，或者说未来的权势才是一切！
他并不关心谁家的兵力有何损失，会不会对北方大局有什么影响，只关心他那几个兄弟，是否立下了大功，抢在他前面在父王面前立下了好形象。
未来的皇储之位，才是他唯一重视的事情。
江百闻的样子非常狼狈。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段禄对他的信任已经降到低点，他绝对不能再犯错，必须要抓紧一切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也无妨嘛，咱们照样可以利用倭寇的力量。”
“段风并没有打正旗号，跟咱们一样，是偷偷前来大莽皇朝，手上所能带的力量必定不多，至少绝不可能与势力庞大的倭寇相提并论。”
“我们只要许以重利，让他们直接找机会重夺三大海港，又或者是在海上灭了六世子，到时您不就能重新占据主动了吗？”
“而且属下认为您行事还是太仁慈了。上次于海上截杀大世子的船队，就应该下手重些，直接把大世子除去！这样您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对待六世子，我们可万不能再有妇人之仁了。”
江百闻巧舌如簧，直接转到了段禄自己的过错之上，悄悄转移了段禄的注意力。
段禄勉强点了点头：“本世子自然知道，而且大世子也不能跟六世子相比，他们的能力我最知道，若能除掉老六，大世子等不足为虑。”
“你立即安排，把我们的要求告知倭寇，记住，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本世子身边，可不养闲人！”
段禄最后的话，已经带上了几分冷酷的语气。
江百闻又惊又怒。
他虽然早知道段禄是什么样的人，却没想到他变脸起来，全不认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立下的功劳。
如此冷血之辈，也配妄想九五至尊？
江百闻心中愤恨着，却依然隐忍。
倭寇们一定会行动的，但他们可不是为了这个无能的段禄而行事。
只要除掉了六世子段风，大虞年轻一辈中将再没有领袖级别的人才，也没有足够远见之人能再把目光集中到海上。
倭寇势力依然能从容发展，最终成为沿海诸国的恶梦。
现在嘛，就先利用段禄这儿的情报，灭掉六世子段风吧。
……
大海之上。
已经不知游荡了多少天的汪四渎，收到了北方传来的特殊情报。
然而，展开一读，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此乃大世子段禔送来，因为北方大战，大莽皇帝接待他们之后，便将他们打发回家。
谁知道，在海上他们又遭遇了大梁水师和倭寇的相继袭扰海船队损失极大，希望他能立即北上接应。
“真是让人不省心！我派去护卫他的分船队直接被倭寇打得全军覆不同，他那些只是海船，并没有战船，又如何与强敌周旋？”
汪四渎重重地把信件揉作一团。
“现在，能真正护得他安全的便只有本帅带领的这支船队了。”
“传令各船，全速北上！”
汪四渎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其他战略要地情况危急，派人送来加急求救之信，汪四渎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水军行军也有一定的要求，等他们赶到目的地之时，他们还在不在，城寨还守不守得住，跟他汪四渎有何关系。
他去得越从容，保持的战力越大，才越有可能成为改变战场局势的势力。
现在则不同了，段禔是他押上了所有的重注，绝对不容有失，所以他才直接把大虞沿海的安全也抛下了，直接带着大虞水师主力北上。
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只要有他亲自带领的大虞水军，都将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
段寿与段章神色凝重地坐在御花园内，手中所看的，正是段风自大莽境内发回的情报。
大莽确实拥有天下精兵，足可与大梁国一较短长。
问题是，他们聚集越多的军队，就越是缺少粮草，越会忍不住杀到大梁境内进行抢掠。
但这样做却会把完整的防线自己撕开一道口子，等到大梁的主力顺着口子杀入，那就无法再堵住。
而这一切之失，就是因为大莽朝廷对于海防安全的轻忽！
“段风这小子，还真有远见呐。”
“别说大莽公卿，就算是你我兄弟二人，也少有把注意力集中到海上的，之前汪四渎也曾经派人送来一封手书，承认他之前对于海寇们的实力看法出了错误。”
“倭寇，还是一伙异族之人，以后必定要把他们当作首要打击的目标！”
段章狠狠地锤了一下拳头，以示自己的决心。
段寿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说完了？对于风儿在信中所提到的另一件事，你又怎么看？”
段章瞬间露出尴尬的神情。
原因无他，段风那小子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在信中，直接说汪四渎已经不适合再带领大虞水师，他只会把大战水师带往险地，又或者坐视强大的敌人不断成长。
所以，他希望朝廷能直接下令，让汪四渎交出兵权，所有水师船队都交到他段风的手里。
这小子，不仅公然向他的后伯父还有父王要此大权，更是没有把军中大将汪四渎放在眼里啊！
段章却又不好直接喝斥这个段风。
现在他可是自己最重视的儿子，怎么舍得呀。
“皇兄，依我看，段风对于海上确实有几分见识，但是要直接把整个水军都交到他手里，还是会有很大的阻碍，不如咱们缠绕新的水军，先让段风练练手，如果真有所得，又或者是汪四渎生了个什么重病，需要卸甲休养，我们再顺理成章地交给段风？”
段章一时间，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折中方案，其实就是缓兵之计，先给段风画画大饼，安抚他一下。
段寿缓缓摇头：“你那个宝贝儿子，跟猴精似的，这点儿手段能瞒得过他？”
“若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拒绝了段风，免得他觉得自家老子和伯父跟他耍心眼。”
“但是，段风还提到，汪四渎可能会因为支持禔儿之事，在海上犯重错。”
“真要是这种情况发生，要我们许其临机接管船队的权势，这一点倒是可以答应，看看他在大莽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