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府的朱漆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秦君宇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去。管家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廊柱上。
“都给本王滚！”伴随着这声怒吼，秦君宇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满脸怒容地咆哮着。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府邸都在颤抖。
只见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门前的鎏金香炉。那香炉本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此刻却在他的暴力之下不堪一击，瞬间被踹翻在地。随着一声脆响，香炉四分五裂，青瓷碎片与香灰一同散落开来，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府里的下人们惊恐万分，他们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纷纷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秦君宇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心中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大步流星地径直冲进书房，那厚重的木门在他的撞击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重重地合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隔绝在外。
书房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玩，琳琅满目，但此刻这些珍贵的藏品在秦君宇的眼中都失去了光彩。角落里的青铜鼎里燃着安神香，那袅袅的轻烟本应带来宁静与安详，可如今却完全无法平息他心头的火气。
“去，把赵飞远、李默他们给本王叫来！”秦君宇站在书房中央，对着门外怒声喊道。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片刻后，几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正是秦君宇的首席幕僚赵飞远。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是负责情报的李默，还有几个分管军务和财务的幕僚。
众人见秦君宇脸色铁青地站在书桌前，地上还散落着几本书籍，都知道他这是从朝堂上受了气回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都哑巴了？”秦君宇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紫檀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看看你们办的好事！三个月前，你们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呢？太子不仅没死，现在还好好地站在朝堂上，对着本王指桑骂槐！”
赵飞远眉头微蹙，上前一步道：“王爷息怒，此事确实是属下办事不力。只是那些人太过鲁莽，事先未曾探清太子身边的护卫……”
“够了！”秦君羽厉声打断他，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赵飞远砸去，“本王不想听这些借口！本王只知道，太子活下来了，而我们的人却死了个干净！现在秦君熠在朝堂上明里暗里地嘲讽本王，你们让本王的脸往哪儿搁？”
赵飞远狼狈地侧身躲开，砚台砸在身后的书架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他脸色有些发白，却依旧躬身道：“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
旁边的李默也连忙跪下：“属下未能及时查明太子身边护卫的来历，也难辞其咎。”
其他几个幕僚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秦君宇看着眼前这些人，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一脚踹在李默的胸口，将他踹得连连后退，撞在书架上，疼得闷哼一声。
“废物！一群废物！”秦君宇指着他们骂道，“本王养着你们，是让你们给本王出谋划策，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给本王添堵！刺杀太子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能办得如此糟糕！现在太子回来了，秦君熠又处处针对本王，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默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低声道：“王爷息怒，属下已经查到一些线索。太子遇刺那天，确实有一队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出手相助，那些人武功极高，不像是朝廷的禁军，也不像是江湖门派的人。”
“哦？”秦君宇眼神一凛，“查到是什么来历了吗？”
“还没有，”李默摇了摇头，“那些人行动极为隐秘，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下怀疑，可能是陛下暗中派来保护太子的人。”
“父皇？”秦君羽皱起眉头。他这位父皇明面上向来对几个皇子一视同仁，从未表现出特别偏爱谁，怎么会突然给太子安排这么厉害的护卫？
赵飞远接口道：“王爷，依属下看，此事未必是陛下所为。那队黑衣人出手狠辣，不像是皇家护卫的作风。倒是……”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倒是什么？”秦君羽追问道。
“倒是北境的镇北国公，”赵飞远低声道，“镇国公手握重兵，向来与太子交好。三个月前，他正好以述职为名回京，太子遇刺那天，他的亲卫也在京郊出现过。”
秦君羽瞳孔一缩。镇北王萧策是朝中重臣，手握十万大军，镇守北境数十年，威望极高。若是他出手保护太子，那事情就棘手多了。
“萧策……”秦君羽喃喃道，“他为何要帮太子？”
“镇北王虽是武将，却一向看重嫡庶尊卑，”赵飞远解释道，“太子是嫡长子，又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镇北王辅佐他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王爷，您之前联络北境叛军，怕是已经引起了镇北王的警觉。”
秦君羽脸色更加难看。他当初选择北境叛军，就是因为他们与镇北王势不两立，以为可以借此牵制镇北王，没想到反而引火烧身。
“那现在怎么办？”他有些烦躁地踱着步子，“太子已经回来了，秦君熠又在一旁煽风点火，真是火大！”
赵飞远沉默片刻，道：“王爷，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什么险棋？”秦君羽停下脚步，盯着他问道。
“太子刚回朝堂，根基未稳，”赵飞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可以趁他立足未稳，再给他来一次致命一击。这一次，我们不找外人，就用我们自己的人。”
“我们自己的人？”秦君宇皱眉，“我们在京城里的人手虽然不少，可太子身边有镇北王的人暗中保护，怕是很难得手。”
“未必，”赵飞远摇了摇头，“镇北王虽然回京了，可他毕竟是外臣，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太子身边。而且，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宫里要举行祭祀大典，到时候守卫虽严，却也最容易混进人去。”
秦君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上一次刺杀失败，已经打草惊蛇，若是再失败，恐怕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赵飞远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劝道，“太子不死，我们永无宁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只要太子一死，秦君熠是个纨绔，不足为惧。到时候，这储君之位，未必就不能是王爷的。”
秦君宇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赵飞远的话像一剂毒药，让他心头的欲望重新燃起。
他不甘心！凭什么秦君泽生来就是太子？凭什么秦君熠可以仗着皇后的势处处针对他？他也要站在那最高处，让所有人都仰望他！
“好，”秦君宇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按你说的办！中元节祭祀大典，本王要让秦君泽有去无回！”
赵飞远躬身道：“属下遵命。只是此事需得周密安排，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你需要什么人手，尽管调动，”秦君宇沉声道，“府里的死士，还有我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都听你调遣。这一次，若是再失败，你就提头来见本王！”
“属下明白！”赵飞远肃然道。
秦君宇又看向李默：“你那边继续查探镇北王和太子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
“是，属下遵命。”李默连忙应道。
秦君宇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眼神阴鸷。
秦君熠，秦君泽，你们等着。这储君之位，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