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外面还是没人。
苏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策似乎做错了，不然明天还是白天开店吧。
此时正和苏凌一起趴在玻璃窗上的花花，忽然问道：“宿主，如果有人路过，看到紧贴着玻璃窗的一张人脸，会不会吓到？”
苏凌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大概会吧，不过吓到总比没反应好。”
花花脑袋一歪，这样啊，好像蛮有道理的。
于是它也紧贴着窗户，往外看，看看到底有没有顾客上门。
苏凌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手闲着也是闲着，便在玻璃窗上上下扒拉，跟被关在橱窗里的僵尸一样，没有目的，只为吓人。
“啊——”
一声惨叫，是屋外顾客的。
“啊——”
这声是苏凌的。
花花：“喵——”赶上了。
苏凌后撤一大步，眼神惊恐地看着窗外，那个赤着脚，披散着头发，悬浮在玻璃窗外的，应该不是人吧......
花花震惊脸：“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是说，死了就变成鬼，这里是人鬼共存的世界？”
那人和鬼能互相看到吗？
花花带着好奇的眼神看向苏凌。
苏凌后知后觉对上花花的视线：“我，我不是不去招呼顾客，我是，我刚刚把她吓到了，所以你去吧。”
花花：“喵？”
花花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女鬼，她还保持着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愣愣的定在了半空中，雨点从她的身体穿过，还闪着光。
花花缓缓靠近，抬起爪子朝着女鬼招了招，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
女鬼震惊了：活的招财猫？
招财猫现在业务这么广，还招鬼吗？
算了算了，反正死都死了，还不允许鬼好奇吗！
女鬼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朝着玻璃窗猛地冲了过来。
苏凌大喊一声：“不要啊——”
“砰——”
女鬼抱着撞晕的头，跟条咸鱼一样顺着玻璃窗滑了下去，倒在窗外。
苏凌：“......我刚刚居然被这么蠢的鬼吓到了吗？”有点丢人的脸啊。
窗外的鬼：好丢鬼的脸啊啊啊啊！
主系统和好友统子从刚刚就默默看着眼前的闹剧，它们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有喜剧可看。
人鬼大闹落地窗。
苏凌尴尬的一步一步挪到店门口，打开了门，往外探头喊了一声：“那个，鬼顾客，要从大门进来哦。”
说罢，她将大门打开，方便鬼进来。
女鬼捂着头，她想飘。
但如果这时候她飘了，那岂不是更丢鬼的脸了，以后若是遇到了其他鬼，万一被嘲笑怎么办？
没事，只要鬼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人。
想罢，女鬼深吸一口气，缓缓飘向店门口，然后默默地飘了进来。
她轻咳两声：“其实，我是鬼，你知道你刚刚邀请了鬼进门吗？”
苏凌仰头看着她飘在半空中的模样，招了招手：“我们产品都在下面，没那么高，你飘太高了，大概会看不清，要不先下来？”
“对了，你来店里，你有钱吗？”
你有钱吗？
女鬼睁大眼睛，她都是鬼了，她哪里还有......好像她生前有存款来着，但是鬼要怎么花存款？
想到这里，女鬼阴恻恻地道：“我生前的确有钱，但你要怎么扣我的钱呢？”
“哦，有钱就行，那你随便逛逛，都是自杀用品，从冷兵器到绳索，还有毒药，你看中哪个，拿到柜台上就行，我们有猫收钱。”
苏凌淡定地介绍店内物品，原来是个傻鬼，傻鬼一点都不可怕。
女鬼：“......”
“麻烦你给鬼点面子好吧，你要不猜猜鬼为什么是鬼？”
“因为生前怨念未消？”苏凌猜测道。
女鬼：“......”
苏凌继续道：“来都来了，买个东西帮我们开个张吧。”
来都来了？
这句话跟魔咒似的，搞得女鬼都不好意思不买了。
算了，反正生前的钱也没法花，这家店有本事扣就扣吧。
“给我那个，这毒药瓶子设计的怎么跟香水瓶似得，我要那个蓝色的，多少钱？”
苏凌一下就开心了，拿着蓝色瓶子冲去了柜台，细心介绍：“蓝焰之罪，喝一口就死翘翘，绝对无法复生的优秀毒药，只要八千八百八十八。”
女鬼闭了闭眼，说服自己别跟这人计较，因为这人脑子好像不大好的模样。
“行，我要了，你们看怎么扣。”
苏凌殷切地望着好友统子和主系统，那表情就是，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吧。
主系统默默点头，爪子一划后，表示可以了。
苏凌将药递给鬼：“好了，钱款已扣，你可以拿着毒药走了。”
女鬼想捉弄苏凌，就故意伸手去拿。
这个傻人类难道不知道鬼是虚无的，是根本拿不住任何东西......她拿住了？！
“顾客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苏凌问。
女鬼愣愣地摇了摇头，捧着那瓶毒药，失魂似得走出了商店。
店就在她身后，五颜六色的装修与周围格格不入，过分显眼。
所以这不是梦，她是真的用生前的钱买了一瓶毒药，还好好地捧在了手心里。
“都是鬼了，难道还能再死一次？”
女鬼摇着头，决定不在外面淋雨了，她要去自己生前住的公寓里休息一晚，顺便尝尝毒药的咸淡。
女鬼走了，小店开张了。
苏凌舒心的道：“看来店还是得晚上开，不然怎么能碰上鬼呢是不是？”
主系统看了眼时间：“到十一点还没顾客的话，我们就关门休息吧。”
苏凌点头：“行。”
-
这边，女鬼回到了自己生前住过的公寓。
公寓狭小，隔音不好，房贷还高，唯一的优点是距离公司近。
可惜了，要是她能再撑撑就好了，毕竟如果是活人去那家店的话，还能撸撸猫。
三只呢！
女鬼百无聊赖地悬浮在地板上，那里的灰都三尺厚了，她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尝尝吧。”
女鬼拧开瓶盖，死后第一次握住实物还有点兴奋，兴奋之后，她抱着瓶子仰头，将毒药往嘴里倒。
蓝色的液体让她想到了咸湿的大海，阳光正好，海面上波光粼粼，马路边一排的各种特色小店。
她真的好想再去一次海边啊。
“喵呜~”
蓝色的液体并没有倒入她的咽喉，而是在倒出瓶子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只幽灵猫。
黑色如绸缎的猫，一个翻转，动作灵活地落入她的怀里，抬眼看她的时候，女鬼一眼就看到了那双湛蓝如海洋般的眼睛。
“毒药变猫了？！”
女鬼震惊！
这家店卖的是正经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