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爷爷，死了。”
张楚刚坐下，王铁牛便带来了一个让人沉重的消息。
张楚直接站了起来。
望着黯然的王铁牛，双手扶着椅梆，又缓缓坐了下去。
王老汉，死了。
张楚伸手，去拿茶杯，王铁牛赶紧前走两步，把杯子斟满。
茶水有些烫，是吴娘刚准备好的，不过，透过瓷杯，却刚好让手心觉得温热。
就这么坐了半刻，张楚呷了一口，轻声道：“人活着，总有一死。”
“妞妞和虎子······”张楚抬了下眼眸。
对于这俩个小家伙，张楚仍旧记得很清楚，作为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户人家，心里总是有不一样的感情。
并且，还经历了一些事，更难忘怀。
王铁牛急忙再道：“公子，两个孩子没事，王爷爷的白事，是村里人帮着一起操办的，我爹说，王爷爷走的没有痛苦。”
“不过，王爷爷死前最后的心愿，是想让这俩孩子，当公子你的仆从。”
“俩孩子，现在也快要十岁了吧。”张楚沉声道。
王铁牛没有犹豫：“公子，过了年，妞妞八岁，虎子九岁。”
张楚颔首：“等到开春，让人把他们，接过来吧。”
“这段时间，让他们尽尽孝，三四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必要求孩子守孝三年。”
“八九岁的孩子，正是学习的大好年岁。”
说这话的时候，张楚把手中的茶杯，重重落下了。
“是，公子。”王铁牛立马躬身。
“对了，这事，你安排好，当这两个孩子离开后，村子那边，就不要留下什么痕迹了。”
“最好，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俩孩子的存在。”
“有些事，我想让虎子和妞妞，试着做一做。”
张楚手指轻轻叩着茶杯，思量着，缓缓道。
王铁牛愣了下，而后抱拳：“知道了，公子！”
说罢，王铁牛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份文书，递给了张楚：“公子，这是你吩咐的老沈头生平。”
张楚斜了一眼，随手拿过来丢进了炭盆里：“这事，已不重要了。”
“咱们开着门迎客，鱼目混珠的·······”
“挡不干净。”
“做好自己便是。”
“今天，老沈头干什么去了？”
一大早，张楚就没有看到老沈头的身影。
王铁牛咧嘴一笑：“公子，老沈头回眉县了，说是有点事。正好我们来了，他便直接走了。”
张楚觉得老沈头应该是听了昨天自己说的那番话。
“那就去吧。”张楚没说什么。
“公子，慕容顺和连定贺的事，这段时间，我们暗中几乎把所有和他们两人有关系的姑娘都问过。”
“发现接待两人的老鸨子包括当事姑娘，都已不在平康坊，我们寻了好久，无人知晓她们的去向。”
王铁牛又低声道。
张楚随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这事也并不抱什么期望。
平康坊的人，更别说像是老鸨子和比较有名气的姑娘，和长安的无数贵人都羁绊很深。
她们做的事，压根不知是从哪条线得到的命令，想要探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别说现在和此事有关系的人差不多都人间蒸发了。
“不过，公子，我们探查鸿胪寺的另一条线，倒是有了些眉目。”
“事发的那一日，他们两人接受了一个宴请，只是这宴请临时取消，这才让两人打算去平康坊乐一乐。”
“我们又查到，那段时间，两人也知道大唐和吐谷浑战事焦灼，朝内对于吐谷浑人很不欢迎，所以，几乎也是没啥事就不出门。”
“所以，这个突然邀请两人的宴会，再加上突然又取消，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我们想寻这宴会的发起人，可查来查去，发现压根好像就没有这么一个宴会，似乎这平空的宴会就是为两人专门准备的。”
“我们盯了鸿胪寺很久，原本以为觉得这条线也没有什么发现的时候，突然有名鸿胪寺的小官吏，很不起眼，在鸿胪寺担任掌固，本也是一个大家族的旁支，在家族中没有多少能量，所以，日子过的清贫，平日里所依靠的只能是鸿胪寺不高的俸禄。”
“只是，前不久，他突然在长安城置换了一个大宅子。”
“我们顺藤摸瓜，查了这人的底细，才发现就在事发的前不久，他突然和萧宪搭上了线。”
“他前往慈恩寺所取钱款的兑票，上面也正是萧宪转给他的。”
王铁牛说到这里，便停止了。
查到了萧宪这里，很难再查下去了，但，也已经无所谓。
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也已是水落石出。
张楚只是点了点头，平静的取出来手边的眼镜盒。
“把这个东西，送给长乐。”
王铁牛郑重接过来，便赶忙离去。
张楚身子松了下来，望着茶杯内还余下的，已渐渐平息了涟漪的茶水，微微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县衙外的嘈杂，似乎都隐隐传到了书房。
“怎么回事？”张楚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奥，公子，没事。”
“是北山县的乡亲，都过来看你写的春联了。”
门口，八花的声音响起。
张楚笑着打开了门，走出书房，瞧着院子里还都在忙碌着的众人，慵懒的伸了个腰。
“幽离，去，把仓库里大红锦帛搬出来。”
“笔墨纸砚都准备好！”
“跟侯爷我挣钱去。”
“哈哈哈······”
“大红的对联，十文钱一副！”
“开张！”
这一下午，张楚不知道写了多少对春联。
到最后，也已不仅仅是他了，北山县会写字的读书人，都凑了上来。
而效果么，很不错，当夕阳快要垂下的时候，整个北山县，似乎都被春联的喜庆笼罩了。
过年么，就得这样，没有春联怎么能行？
当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春联后，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而就在北山县沉浸于春联的喜庆中时，长安更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