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生在她耳边说，“男性用品的事情。”
秦烟睁大眼睛，“那个能罚人？”
“能不能，烟烟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秦烟想了几秒，“不能看。”
“为什么？”
“直觉。”秦烟丢出来两个字，她可不想最后又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用在她自己身上，还有家里的那对铃铛，她早晚要给他丢掉。
陈宗生还想再哄她两句，兰溪揉着眼睛走了过来，此事便暂且作罢。
一家三口坐在窗边，赏傍晚的雪景和远处的园林造型。
总共在外面待了两天多，陈老爷子几次三番打来电话，正是年前串门子的时候，孙子不在怎么能行，陈老爷子催他们赶紧回去。
但还是玩够了才回去。
兰溪去爷爷家，秦烟还得上班。
临近过年，各行业的都陆续放假，医疗行业则是照常运行。
秦烟这种工作的地方距家不远的还好一点，即便不放假，下班了也能直接回家，而那种老家在外地的就没那么幸运，可能医院排班上能匀出来3-4天假期，也不至于完全不近人情，但是3-4的时间，来回路上可能就得耽搁两天，在家待一天两天的时间，显然就不太够了。
但是没有办法，谁都想休息，科室还得照常周转，进入这一行，就只能和假期绝缘了。
陈宗生参加完酒局会过来接她，如果是中午，两人直接就在医院附近的公寓那边休息了。
兰溪虽然是放假了，但几乎是一整天都不待在家里，陈宗生是不怎么找他，到点了人就回来了，偶尔父子两个在外面碰到了，兰溪就松开爷爷的手，穿过人群跑过去抱爸爸大腿，跟爸爸打招呼。
陈宗生是坐着的，小家伙抱着，都能被摇起来。
小时候他玩过不少次这个游戏。
但是现在大了，身长快要赶得上爸爸腿的长度，就动不起来了，不过，他还是趴在爸爸的膝上，说好巧呀。
陈宗生笑着嗯了一声。
兰溪看看自己穿的厚厚的衣服，再看看爸爸穿的，不禁发出和妈妈一样的担忧，“穿少衣服会冻病病的。”
陈宗生用一句你生病多还是我生病多反驳了回去，兰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再说了，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和妈妈说。”
“告状不是好行为。”
“这是纠正。”兰溪认真的想着词语。
“我会添衣服。”陈宗生看到方总过来，抬了抬腿，对兰溪说，“去找爷爷玩去吧。”
兰溪叮嘱完爸爸要记得，才迈着小短腿跑回去。
陈宗生看着他小跑着穿过人群，走到爷爷身边，还转过身来跟爷爷指了指，大概说的爸爸在那里。
陈老爷子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牵着兰溪走了。
陈宗生收回视线。
方总拘谨的走近，“陈总，我能不能耽搁您一会时间。”
“说耽搁客气了，方总是想谈公事？”
方总讪讪的说，“是私事。”
陈宗生淡笑，“我不记得我和方总之间有私事要谈。”
方总才突然想到，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直接出手对付他过，哪怕他心里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他如今遇到的一些问题的根源都是眼前这个人，可是他有什么证据。
而即便有证据了，他又能怎么办。
“是……您前段时间让林特助联系我想见面的事情。”方总低头站在一边，说出了来的目的。
“方总不提，我都差点忘记了。”陈宗生解释，“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是正好有些问题想请教方总，不想方总没时间，便也作罢了。”
方总悔到如今，“那次实在不好意思，陈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为陈总解答。”
“不必了，时间久了，问题我也忘记了。”陈宗生摆了摆手，“以后若是有问题，我再请教。”
陈宗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方总深知这个机会难得，可能也就只有这一次，他脱口而出。
“陈总，我不该拿照片去威胁陈太太。”
陈宗生微微惊讶，“方总还和我太太产生了过节？”
方总试探的问，“陈总不知道这件事？”
男人避而不答，“我该知道吗？”
方总佝偻着腰，往日威风凛凛的人此刻也不禁敛眉弯腰以示好，陈宗生绝对不会不知道，否则他何以到如今的地步，他错就错在走错了棋，也错估了陈宗生对秦烟的关注，不该觉得照片一事不算大事，想来秦烟也不会主动和陈宗生提，哪里想到秦烟不仅提了，陈宗生还插手，自己反倒沦落到这样一个狼狈的地步。
“是我和陈太太产生了些小误会，我已经向陈太太道过歉了，”
“原来如此，既然解开了误会，方总不必放在心上，我太太有仇一向当场就报了，不会过这么久还念着，方总不用为此担心。”
可不是当场就报了，方总现在身上某根骨头还疼着呢。
但是他说那么多不是为了说这个的，“陈总，那……”
林和走了过来，有事要禀报。
陈宗生颔首表达歉意后抬步离开。
方总站在原地。
不远处。
余珊早就看到了这一幕。
“余总，这方总什么时候和云澜的陈总走那么近了，你说，他会不会想拉拢陈总？”
余珊晃着手里的酒杯，没有说话。
……
公寓客厅。
秦烟一边跟兰溪视频一边吃煮的土豆粉。
兰溪问爸爸回来没有。
“还没有呢，爸爸还要一会。”
“今天见到爸爸了。”
“真的啊，还挺巧的。”秦烟问，“兰溪有没有和爸爸打招呼？”
“嗯，说话话啦。”
秦烟听到入门处的声音，回头看了看，男人脱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关上门，抬步走了过来。
“先生，你的面在厨房哦。”
“好。”
等他过来，秦烟往桌子一边挪了挪，让陈宗生能有位置吃饭。
兰溪眨着眼睛看着爸爸妈妈，爸爸在镜头里好高，一开始他就只能看到爸爸的腿，等爸爸坐下来后才勉强可以看到爸爸的脸，看到爸爸这次外套也没有了，就觉得爸爸很不听话。
陈宗生心说这操心的性格不知道跟谁学的，“这是在屋里。”
爸爸好凶凶，兰溪还是决定要告状，于是就和妈妈说了爸爸穿的很薄的事情。
秦烟点头，“我会和爸爸算账的，兰溪放心吧。”
“嗯！”
小家伙重重点头。
陈宗生：“……”
“爷爷喊吃饭饭，妈妈再见。”
“再见兰溪。”
小家伙又很酷的和爸爸说了再见，大有不太情愿，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要道别的意思。
陈宗生则是更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烟把平板收起来，颇有些翻身做地主的兴奋，感叹道，“先生，你最近犯错好多呀。”
陈宗生挑眉，“这是错误？”
“当然算了。”
陈宗生问，“烟烟要不要摸一摸到底谁的体温热？”
这个还是不要了。
“这是少数服从多数的，而且现在已经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了，所以，为了公正，还是要罚的。”
“想罚什么？”
“先容我想想。”
秦烟这会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的信呢？”
“在家里。”
秦烟说好吧，加快速度吃饭，“我一会要回家。”
“下午不就回去了。”
“才不要。”美其名曰，“这是高效率验收成果。”
陈宗生不表达意见。
“先生，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秦烟凑过来。
“不。”
小姑娘神情严肃起来，“不可以拒绝，先生，你现在可是在观察期。”
陈宗生好奇的问，“表现好可以不罚吗？”
“当然。”
“我陪烟烟一起回去算表现好吗？”
“……”秦烟差点就点头，险些把主动权交出去了，“这个只能算一个考察的标准之一，不能完全等同的——先生你不用看我，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陈宗生笑了一下，“你还挺会学以致用。”
秦烟毫不谦虚，“谢谢夸奖。”
回去时还是陈宗生陪着她一起，回到湖景别墅，秦烟从抽屉里取出了十封独立包装的信件，每一封都是用独特的蜡印封住，每个蜡印都是不同的花形。
秦烟拆盲盒似的选了其中一个，小心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粗略的看了一下，字数应该要超出二百字两倍还要多。
秦烟抱起信，忽然跑出书房。
陈宗生问她干什么去。
“读信。”
秦烟回到房间，把门关好，来到床边躺了下来，手举着信，一个字一个字挨个看了起来。
吾妻亲启：
见字如面。
落笔时想起今年三月桃花开时，我们约定，要去看桃花，但你临时有事，匆匆离开，留下我和兰溪在公园，兰溪难过，我也一样，抬头看见几个孩子踮脚去够低处的桃树枝丫，笑声清亮，恍惚间好像也看见你站在树下抬头的样子，你总是很喜欢这些，一株花便能让你停下脚步，一束花便可以高兴很久，这是很好的事情，烟烟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好习惯，要一直喜欢和相信美好的事物，始终保持心情的愉悦，回过神来，兰溪还难过着，哄他和那些孩子玩，兰溪不肯去，看桃花的约定便暂时作罢。
最近天气转冷，年节将近，要记得随时添衣。别惦记我的衣物，要把自己照顾好，才是我最安心的事。我知道烟烟偶尔会为琐事烦心，也会有思虑过重的时候，但烦恼如风，来了又会走，不必把它们都揽在心里。若是情绪低落，就去阳台坐坐，或者去玻璃房看看你的小猫们，你不在的时候，它们总会找到我，一直叫个不停，我听不懂它们表达的意思，估计是在问，你去哪里了，它们一直很需要你，我和兰溪也是。花园里有几盆我去年栽下的月季，冬天亦可开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帮我照顾好它们，这么多建议，我还是希望你来找我，我们说说话也好，一起做其他的事情也好，事情都会很顺利的。
明年三月时，我们再一起看桃花。这个约定我记着，你也要记得。时间或许有些长，但每一天都是往更明亮的春日又近了一步。这段时日，烟烟可以把想说的话写下来，把想让我看的花拍下来，等我们坐下来，再一一细数。
不要担心，不要忧虑，万事有我分担，你只需从容、缓慢而认真地生活。待春日渐深，万事皆宜时，我们再出门赏花、踏春，诉说心事。
愿烟烟一切顺利，盼复。
夫字
xxxx年十二月。
秦烟眨了眨眼睛，眼眶里湿湿的，一点也不想哭，可是好像忍不住，眼泪自己要出来，模糊的视线中，男人的身影出现，问她要不要抱抱，秦烟别扭的摇头，好丢脸。
陈宗生在床边坐下，把人抱过来，指腹擦拭着女孩红红的眼睛，叹了一声，“爱哭的孩子，还偷偷躲起来。”
“躲起来是找不到的那种，我这种不是的。”她很认真的纠正。
陈宗生低声道，“掉眼泪呢。”
“这是感动的。”
“感动的时候就不要哭了，不然哭的时候就太多了，哪里有那么多眼泪可掉。”
秦烟不服气，“我很少哭的好不好？”
“也不少了。”陈宗生一一列举，“疼的时候会哭，不舒服的时候会哭，挨罚了也哭。”他笑看着她，“同房的时候也哭。”
秦烟赶紧捂着他的嘴巴，又要说什么床笫之词，她听得简直想把自己找一个地方埋起来。
陈宗生果然不再说了，脸上是温柔的神色，“好了，不说了，也不哭了好不好。”
秦烟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还觉得有些害羞。
陈宗生抱着她躺下来，让她趴在他的胸口，“睡吧。”
午间的时光缓慢而又平静，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怀里的小姑娘的脑袋动了动，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但是还要说话，“还有九封可以看。”
男人闭着眼睛，“再看哭了就挨罚。”
秦烟小声哼，“这个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嘛。”
“我只看结果。”
“先生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欠着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