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顶的搏杀进入了令人窒息的阶段。
起初的势均力敌荡然无存,战局正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倾斜。
白酒的每一次出拳,朗姆仿佛早已预知了轨迹,总能在毫厘之间格挡或闪避,反击却如同毒蛇般精准地击中白酒招式用老的破绽。他的扫腿仿佛算准了白酒重心移动的方向,他的擒拿总能在白酒发力前一刻截断劲路。
砰! 一记重拳砸在白酒的腹部,让他闷哼着后退。
嗤! 手刀掠过脖颈,留下火辣辣的血痕。
白酒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格挡的手臂如同灌了铅。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朗姆的战斗力像是瞬间进化了一个层次,不,不是进化……更像是在按照一个早已编写好的剧本在行动。白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下意识的反应,都像是被对方提前预演了无数遍,彻底看穿!
“你的极限,仅此而已了吗?”朗姆冰冷地嘲讽,眼中闪烁着非人的、近乎机械般精准的光芒。他不愧是深度依赖“智体”进行战斗推演的男人,在之前的交手中,智体早已收集并分析了白酒所有的战斗数据、发力习惯乃至潜意识里的应对模式。此刻的朗姆,就像是一个拿着标准答案的考生,而白酒的所有挣扎,都不过是题目上的既定步骤。
这不是战斗,这正在变成一场无情的、单方面的碾压!
就在白酒又一次被朗姆刁钻的肘击打得踉跄后退时,朗姆眼中那计算般的光芒达到了顶峰,他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狡猾、甚至带着几分残忍戏谑的笑容。他的目光越过白酒的肩膀,望向列车前方——
那里,一个幽深、黑暗的隧道口,如同巨兽的喉咙,正朝着他们急速扑来!计算中的最终节点到了!
朗姆不再进攻,反而率先做出了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动作——他毫不犹豫地,猛地向前扑倒,整个身体紧紧贴在了湿滑冰冷的车顶上!
这个动作太过突兀,与之前狂风暴雨的攻势形成巨大反差。白酒的大脑因疲惫和打击而有些混沌,但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发出了最尖锐的警报!他几乎是靠着脊髓反射,在思维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身体已经跟着做出了反应——用尽最后的气力,猛地向后仰倒,后背重重砸在车顶上!
就在他身体贴紧车顶的同一瞬间——
轰!!!
无边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吞噬了一切!列车一头扎进了隧道!巨大的风压和窒息感扑面而来,视线里只剩下彻底的漆黑。
白酒甚至能感觉到,隧道顶部那冰冷粗糙的岩壁,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和胸前衣服呼啸而过!如果他再晚上半秒,哪怕只是零点一秒,此刻的他已经被隧道顶部剐蹭、撞击,变成一滩涂抹在岩石上的血肉!
隧道内是另一个世界。
黑暗被车窗透出的微弱光芒和顶部安全灯断续的闪烁撕扯成破碎的片段,巨大的风噪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在封闭空间内被放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
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风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两人身上。
白酒和朗姆都只能紧紧贴伏在剧烈震动的车顶上,依靠手指和脚趾寻找着微不足道的摩擦力,防止被强大的气流掀飞。
朗姆的右手,那柄匕首再次出现在黑暗中,刃口偶尔掠过一丝危险的反光。
他与白酒的目光在明灭交替的光影中死死锁定对方,如同两条在岩缝中对峙的毒蛇。
朗姆开始动了,他像一只巨大的壁虎,利用核心力量紧贴车顶,朝着白酒的方向艰难而稳定地爬来。
距离在逼仄的空间里迅速缩短。
在又一次灯光亮起的刹那,朗姆手臂猛地挥出,匕首划出一道短促的寒光,直刺白酒的面门!
趴着的状态极大限制了闪避空间。
白酒只能拼命摆动头部和上半身,刀锋一次次擦着他的脸颊、耳朵掠过,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威胁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一次迅猛的突刺中,白酒为了躲避,身体向侧面移动的幅度过大——
糟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但湿滑的车顶和剧烈的晃动让他无法找回平衡!整个人瞬间从车顶边缘滑落下去!
然而,朗姆脸上并没有露出胜利的表情,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凝重。
他太了解这个对手了,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解决。
果然,下一刻,一只手猛地从车顶边缘探出,死死扣住了边缘的金属凸起!
白酒整个人悬挂在了飞驰的列车侧面,强劲的气流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脚下就是飞速后退、模糊不清的枕木和碎石,坠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朗姆爬到了边缘,俯视着悬挂在那里的白酒,脸上露出了猫捉老鼠般的残酷笑容。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匕首再次举起,这一次,不是刺,而是狠辣地朝着白酒紧扣在边缘的那只手指戳去!
目的明确——废掉他的抓握力!
白酒瞳孔紧缩,在刀刃落下的瞬间,扣住边缘的手猛地松开,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向下坠落了少许,同时另一只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下方一扇车窗的窗框边缘!
朗姆的匕首“锵”地一声戳在车顶边缘,溅起几点火星。
白酒就像风中残烛,悬挂在车厢之外。
而朗姆,正如同死神般。
在上方寻找着下一次终结的机会。
隧道,依旧漫长。
朗姆见白酒竟再次躲过断指之劫,眼中凶光更盛,他并未将插在车顶的匕首拔出,而是五指死死握住刀柄,整个人的重心瞬间前倾!
嘎吱—— 刀身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却异常坚固地承受住了朗姆的重量。
他就像一只灵活的猿猴,借助这唯一的支点,双腿腾空,猛地朝着下方白酒悬挂的身体荡去!
这一记摆腿,携带着全身的冲力和下坠的势能,狠厉地踹向白酒的头部和肩膀!
白酒此刻仅凭单手悬挂在飞驰的列车外侧,身体在狂暴的气流中根本无法稳定,眼见腿风袭来,他只能拼命拧转身躯,将伤害降到最低。
砰!
沉重的靴底还是狠狠擦过了他的侧腰,剧痛钻心,抓住窗框的手差点脱力。
整个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外荡开,又被地心引力狠狠拉回,重重撞在冰冷的车壁上。
然而朗姆的攻击如疾风骤雨,根本没有间隙!
他借着回荡的力量重新稳住身形,左手已然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把更为短小精悍的锋刃!
这把刀造型诡异,在闪烁的灯光下泛着幽蓝的色泽,显然淬有剧毒。
他甚至不需要瞄准,手腕一抖,锋刃便化作一道索命的寒光,直射白酒因撞击而暂时暴露出的胸腹空档!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将环境、工具和身体运用到了极致。插刀借力是出其不意,空中飞踢是力量压制,而最后的毒刃偷袭,则是计算好白酒必然出现的破绽,堪称绝杀!
白酒瞳孔缩成针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他几乎能闻到那刀刃上传来的淡淡腥甜气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悬挂的身体依旧极限的躲避开来。
简直无法用词汇来形容白酒的恐怖。
换做任何人来,早已不知死亡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