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3）
除了和赌局基本重叠的拯救任务，祁漾还得尽职尽责，将黑暗生物尽数驱逐回深渊，还大陆以安宁。
总的来说，这位委托者的愿望里基本看不到私心。
祁漾敬佩祂，但却并不想成为祂。
如果不是有个黑暗神在背后盯着——大概率是在盯着，祁漾十分想放飞自我，主打一个完成任务就行。
但现在……
祁漾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多想，一旦多想，他会忍不住选择简单粗暴的方式，干掉黑暗神本体，扶切片上位——如果本体死亡不会导致切片一起没了的话。
……
诸神陨落，祂们在大陆上的神像一一垮塌，失去了神明的各个教廷很快倾覆。
剩下的黑暗成了反派代名词，一直被诟病的光明魔法崭露头角，光明教廷顺势崛起。
哪怕光明神几乎从不回应信徒祈祷，教廷内部又一再地出问题，也动摇不了光明教廷如今一家独大的事实。
祁漾权衡许久，还是不打算亮出身份去掌控教廷。
作为神明却没有回应众多信徒祷告的能力，教廷也多少沾染了人类的权势欲望，如果搅和进去，仅仅是虚与委蛇也是个麻烦事。
至于混个圣子教皇之类的身份，祁漾同样没什么兴趣。
阿比索斯还未出现，祁漾找了个小型城池暂时落脚，除了听说有黑暗生物暴乱时会悄然离开去净化驱逐，便没什么动静了。
黑暗神窥探着他的行动，不由皱眉，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准备后，正式开启了这场赌局。
“阿比索斯出现了。”002说。
祁漾将正画着的魔法阵收尾，抬眸看向感应到的某个方向，喃喃低语：“开始了吗？”
他拿出一卷白布抖开，上面是他闲得没事画的空间法阵。
神力还是能省则省吧，唉。
光芒大盛，他瞬间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肯瑞斯特帝国边缘。
黑暗侵染的森林中，两头黑狼正埋头撕咬地上毫无声息的少年的腿和腰。
一股强横的魔力突然从少年体内迸发，不等两头狼反应过来，一双露出森然白骨的手便掐住了它们脖子，下一秒，骨头碎裂之声响起。
少年随手丢开两头狼，抹了把脸上的不明脏污，眼底的漠然轻蔑褪去，茫然地环顾四下。
这是哪？
我怎么在这里？
疼痛慢数拍袭来，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闭着眼痛吟出声，一时不知道该抱头还是该捂腰，又或者是去检查腿部。
祁漾过来时，便看到他已然昏迷了过去，四下有不少被吸引来的黑暗生物，却慑于残存的强大力量不敢靠近。
在感应到祁漾身上的光明气息后，它们忍不住刨起爪子，发出威胁的低吼。
祁漾神力微微外放，它们立刻夹着尾巴呜咽着跑开。
解决了环境的威胁，他将注意力放在形容凄惨的少年身上，目光轻落在他伤处，不由怜悯低叹：“可怜。”
黑暗神对切片下手也是真的狠。
夺取了诸多权柄，要凭空捏造一个人对祂来说并不是难事，是贵族还是乞丐，是天才还是废物，是幸福还是困苦，全在祂一念之间。
只一眼，祁漾就知道黑暗神给阿比索斯塑造的过去绝对足够黑暗。
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祁漾对他的伤势有了个了解。
动手替他将错位的骨头复原，断裂的部位则和皮肉伤一起用魔法治疗，大致治好后，祁漾将人抱起，回到暂住的房子里。
将人安置在客房，祁漾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半夜隔壁传出动静，祁漾一下子惊醒，瞬间出现在客房，便看到少年摔在地上，正扶着床沿试图站起来。
手脚颤颤巍巍，看着很虚弱，使不上力的样子。
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少年下意识扭头去看，手下一滑，歪着身体再次摔了下去。
雪白衣角飘过，少年被半抱着坐在床上时，惊讶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对上一双温柔又悲伤的金色眼睛。
绚烂夺目的金色，像是铺满了阳光，温暖无比，垂落在身前的长发亦是如此。
他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在祁漾错愕的眼神里揪下数根黑色发丝，而后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手和那几根刺眼的黑发。
“怎么了？”祁漾担忧问道，对上那双眼睛，心下却是一沉。
世界线竟然在这里就开始发生了变化，阿比索斯失忆了。
他用小脑都猜得出黑暗神是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也不全然是坏事。
少年猛然回神，仓促移开视线，目光胡乱扫过陌生的房间和陈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克莱门斯，”祁漾避重就轻，报出了世界线里光明神用的名字，眉眼微垂，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张了张嘴，原地愣住，试图发出哪怕一个熟悉的音节，脑海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丢失了过去，让他惊慌不已，祁漾试图安抚他，被他下意识挥手打开。
少年发出一阵短促尖利的叫喊：“别碰我。”
祁漾顿了一下，露出几分歉疚，后退几步在椅子上坐下，担忧地看着他。
少年一遍遍回忆，试图在空白中找到哪怕一星半点的过去，却只记得灰蒙蒙的天空，黑暗的森林，幽绿的狼眼，还有浑身的剧痛。
他无暇去想自己莫名愈合的伤势，试图挖掘出比森林和狼更早的记忆。
但他仿佛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连名字都完全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尤其还是在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嗓音，不断重复，似乎在叫谁的名字。
他听清了那声音里的音节，依稀有些熟悉，在心里默念两遍后，眼睛微微亮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比索斯。
还好……
还好，他至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阿比索斯，我叫阿比索斯。我、我为什么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
祁漾摇了摇头，看他冷静下来，递了杯水给他。
阿比索斯有些局促地道了声谢，嗫嚅着还要说什么，祁漾开了口。
他说了这座城市的名字，虽然阿比索斯不太可能知道是在哪。
“我只是给你治了伤，将你带了回来。”
阿比索斯三两口将水喝完，低头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脚，又撩起衣服下摆，发现腰侧的伤也已恢复，不由讶异。
“你是牧师吗？”
话落，他再次茫然，喃喃道：“牧师是什么？”
祁漾：“……”
常识记忆一起给格式化了却又没格式化完全？
“牧师是专门修习治疗的魔法师，我不是牧师，但会一些治疗魔法。”
阿比索斯似懂非懂。
常识缺失，让他并不知道要将他这种程度的伤治好，对魔法的要求有多高。
他尤在那问：“你为什么带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