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21）
大陆上四处通缉克莱门斯时，戴安娜也在满深渊找黑暗神，她头脑发懵，全靠本能行事。
她不错眼地看着父神四处救苦救难，瞌睡都没打，却也没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谁传出了一则谣言，克莱门斯会毁灭光明教廷。
神明毁灭自己信徒建立的教廷？
当谁都是黑暗神那个疯子吗？
她忍着刁难询问了几只深渊生物，一路找过来，却只看到一只山丘大小的灰兔子，转了一圈，没看到黑暗神，只能试图喊祂。
而后，在灰兔子那蓬松的长毛中，钻出了一个黑暗神，似乎被惊扰了美梦，一脸不快。
“什么事？”
戴安娜递上镜子，不安地道：“光明教廷在通缉父、光明神。”
黑暗神目光一凝，挥袖将镜子招到身边，画面立刻开始回溯。
从克莱门斯的视角，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祂转而去看现任教皇身上发生的事，不由皱眉。
因为做了一个梦就开始通缉“克莱门斯”？
这让祂不由想起了改变一切的那则预言，也是命运之神于梦中感应，心下不由厌烦。
略作思索，祂又分别看了阿比索斯和黑暗教廷的教皇贝塔，依旧没看出什么。
阿比索斯看到通缉令，神情上的震惊不似作假。
至于那个贝塔，一个完全不敬神的面瘫，黑暗神也无法在他毫无虔诚的情况下读取他的内心。
不过从行为上看，似乎也没插手这件事。
黑暗神驱赶走了抓心挠肺的戴安娜，躺回兔子身上，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
光明神提前开始下一幕，游戏变得有意思了。
祂指尖轻点了下镜面上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
没有惊讶，没有解释，没有亮明身份。
“你在试图主导游戏吗？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有片刻，祂觉得那双金色眸子似乎与自己对上了。
黑暗神看见镜中人笑了起来，嘴角眉眼的弧度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又仿佛在无声地说：你猜？
黑暗神微眯起眸子，拇指擦过光滑镜面，心说是错觉吗？
祁漾目光微动，转向面前浑身狼狈的佣兵们，笑容加深，双眸里是不染尘埃的澄净和永恒不变的悲悯，让人不由自主便想亲近他，信服他。
哪怕他穿着黑色。
可他穿着黑色……
“克莱门斯大人，久闻您强大仁慈，那个魔兽作恶多端，我们请求您铲除它，还周围的人们一片安宁。”
祁漾假装没看到他们间歇的眼神纠缠，只静静听着他们七嘴八舌控诉魔兽的恐怖，对兄弟们死亡的悲愤，对被魔兽祸害的无辜人们的同情，配合地发出叹息。
等他们终于说完了，他道：“你们看起来伤得很重，先让我为你们治疗吧。”
佣兵们顿时感激涕零，其中几个看着年轻一些的，面色却略有异样。
他们浑身是血，看着严重，但从走路说话来看，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以他们对那只魔兽的描述，伤稍微重一点，这会儿都已经死了。
不过祁漾对他们伤势的来源保留怀疑。
简单的治疗魔法后，本就活蹦乱跳的佣兵更是精神抖擞，带着祁漾往魔兽的地盘去，有些远。
祁漾作为皮脆的魔法师，理所当然地被护在了最中间。
他注意到旁边人隐晦打量的视线，微微侧头，与一个白净清瘦的青年视线对上。
木系初级魔法师，也是这一行人的领头羊，在一个不成团的佣兵小队里，也算是不错了。
祁漾温柔一笑，问道：“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青年眼神有一瞬躲闪，又强行控制住。
“我很好，大人。”他顿了下，露出个谨慎讨好的笑容，“您比传言里还要强大，我从没见过比您还要纯粹耀眼的光明魔法。”
祁漾含笑看他，坦然接受了他的夸赞。
青年神情犹豫，似乎在斟酌措辞，在又走出一段路后，走近两步，低声道：“教廷说您会……，但我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
祁漾笑容不变，侧头注视着他，目光认真，金色的眸子中似有光芒闪动，青年突然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惶恐来，微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话题自然而然地落地，祁漾突然问他：“你信仰光明神吗？”
“当然。”青年回答得不假思索，略有些不快地道，“即便是克莱门斯大人，也不能质疑我对光明神的虔诚……抱歉，我太激动了。”
祁漾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前方，嘴角微勾，因为兜帽的遮挡，两侧的人都没注意到。
他声音略带歉意地道：“是我冒犯了才是。还有多久到？”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快到了，”青年又道，“大人似乎并不在意那则预言。”
“你觉得预言是既定还是指引？”
“啊？”
祁漾目光扫过包围着自己的佣兵们，温声道：“如果预言说，有一头性格温顺的强大魔兽会毁灭附近的城池，你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有人抢先答道。
“但你们打不过它，反而激怒了它，它果真毁灭了城池。”祁漾淡淡道，“预言成真了，这应该怪谁呢？”
“不该怪魔兽吗？”
祁漾只是提问，自己并不打算对这种事做评价，容易吵起来。
他很是丝滑地反问回去：“如果将魔兽换成光明教皇呢？”
众人一噎。
鉴于有前教皇帕特里克·法瑞尔，还有差点加冕的那位的例子在，他们一时竟无法说出“教皇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这种话来。
再之前，还有大名鼎鼎的光明神使戴安娜堕落之事——关于她那样的选择，至今没个确切说法，但肯定不会是这种情况。
之后一路安静，再没人说话，祁漾略有些失望。
第五次“就快到了”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魔兽的地盘——一条废弃矿脉，随即佣兵带路，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矿洞里找到了在打呼噜的它。
巨大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像是连绵闷雷，震得人心颤腿软。
一只岩系亚龙种魔兽，防御高的同时，杀伤力也不俗，唯一的短板大概是敏捷低。
龙种，亚龙种，等级一般都不会低，这只便堪比魔导师，但综合各方面素质和特有天赋，实际上同阶魔导师基本不可能打过。
佣兵们面露惧色，犹豫着不敢靠近，只是再一次控诉魔兽的恶行，请求祁漾出手。
祁漾沉默了会儿，仔细打量着那只魔兽，问道：“你们确定是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