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佘遵大手一挥，“赶紧搞！别拖！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群‘疯子’，能把航母变成‘飞行集装箱’还是‘空中乐高’！”
薛经理点了点头，把他们为啥这么想、背后图的是啥，一五一十全倒给了佘遵。
佘遵没立马接话，就那么瘫在椅子上，盯着桌面发愣，像在数地砖缝。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
过了大概两分钟，他抬眼，一句接一句，跟打机关枪似的：
“你这主意听着是挺带劲，可你算过钱没？研发得花多少？造一架得搭进去多少？最后卖价定在哪儿？飞机越牛，价格越疯，可军方现在兜比脸还干净！咱们的尾款都还没结清，他们哪来的闲钱买新货？”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
“指望国家加军费？门儿都没有。
军费比例卡得死死的，多一分钱都得打报告，批个屁。”
这话像一盆冰水，劈头盖脸泼在薛经理脸上。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蹦出来。
——说得太对了。
这几年，军方的钱全被他们公司掏空了。
新装备、升级版、改良型……全往一个坑里砸，钱还没回笼，尾款堆成山。
哪还有余力再砸新玩意儿？
薛经理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
“那……您的意思是，这事儿先搁一边？”
佘遵没答，嘴角微微一翘，像在憋笑。
过了几秒，他才慢悠悠开口：
“这事得看老外咋玩。
你心里清楚，他们早就盯上咱们的技术了，偷、抄、买、挖墙脚，啥招都用遍了。
咱这技术，根本没法儿申请专利——谁敢亮底牌？”
他身体往前倾了点：
“你知道吗？国外早就搞出个山寨版的反重力装置了。
不靠谱，晃得跟喝醉了似的，动不动就掉链子——但人家，真造出来了。”
薛经理一愣，眼睛突然亮了，像是电灯泡刚被拧开：
“您的意思是……咱出个阉割版，带着这破玩意儿，卖给那些眼馋的国家？”
“聪明。”佘遵直接点头，一点不拐弯，“他们既然能山寨，咱就趁他们还没搞明白之前，先薅一波羊毛。
把他们的钱收进咱们口袋，再拿去砸下一代研究——这才叫循环。”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了：
“真当咱的秘密能捂一辈子？AK47满世界都是，正版反而卖不过仿货。
咱这玩意儿，人家连原型都摸到了。
现在不坑，等他们真造出来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薛经理苦笑：“可这玩意儿是国家级机密，咱没权乱动啊。
信鸽客机上的阉割版，那都是军方盖了章、批了字，才敢上天的。”
“这我清楚。”佘遵摆摆手，笑得特坦然，“军方那边，我亲自去谈。
你信不信，等我讲完，他们不仅不拦，还得给我拍大腿。”
薛经理没再犟了。
他知道，只要佘遵出面，这事——就八成能成。
他点点头：“行，那我们回去立刻启动阉割版改进方案，把参数、风险、成本全列出来，等您消息。”
“嗯。”佘遵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不过，也别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
这事儿成不成，我还真没百分之百的把握。”
薛经理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那一刻，佘遵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敲了一串名单——全是军方、国务院的头头。
三天后，升华集团高层会议室。
军方代表一进门就拍桌子：“佘总，有啥新装备直接说！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会！我下午还有演习！”
政府代表则一声不吭，端坐着，像一尊雕像。
佘遵没急着开口，慢悠悠倒了杯水，才笑着抬起眼：
“各位，今天不谈装备，谈钱。”
“这次过来，真不是为了买武器的事儿。
说白了，军方现在连买新装备的钱都抠不出来了。”
佘遵话一出口，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
军方的人没吭声——他们心里清楚，这话一点不假。
现在手里这批装备，别说跟国外比，压根就是全球领先。
再换？换完就是白烧钱。
士兵刚摸熟这玩意儿，下一拨又换了，训半天白费，弹药钱都得再涨一茬。
“佘总，你有啥主意，直说吧。”政府那边代表语气平平，像在念天气预报，“我们就带耳朵来听，不插话，也不表态。”
佘遵往椅背上一靠，嘴角一挑：“我们升华集团的想法很简单——把反重力装置阉一刀，做个‘减配版’，卖给外头当军火。”
屋里的人没动，但眼神都亮了。
“现在军方不掏钱，我们账上快揭不开锅了。
之前靠卖装备赚钱，现在路断了。
不搞点新活，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
军方代表瞥了眼政府代表，意思明摆着：你开口，我闭嘴。
政府代表终于清了清嗓子：“佘总，你不是不知道——反重力技术，国家钉死不能外流。
信鸽客机上用的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连个零件都剩不下。
可要是装到战机上，那玩意儿是能拆的，能研究的，能复制的！万一被老鹰那帮人摸透了，咱们的压箱底技术，就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该知道，他们已经干了多少事儿了。”
佘遵点点头，抬手按了投影仪。
屏幕亮起，满屏都是情报摘要：
——美国一家私企，用废弃信鸽客机的残骸，复原了核心场能模型。
——俄罗斯实验室，逆向分析出能量衰减曲线，精度误差不到3%。
——欧洲联合体，悄悄申请了“低能耗浮空平台”的专利，核心原理，八成是抄我们的。
“他们连我们扔进废铁堆的残渣都啃得津津有味。”佘遵笑了笑，“咱们卖的不是装备，是纸片儿。
人家拿纸片儿当蓝图，造飞机，搞导弹。
再过两年，他们自己都能生产‘阉割版’，到时候咱们的羊毛，还薅谁去？”
屋里没人说话。
谁都清楚，这事儿拖不得。
老鹰那边，早就把信鸽客机当成移动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