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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如来的退步,也给了李世民缓冲的时间。
第二年,大唐科举正式开始,来自四海八方的学子们共聚长安,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击败了诸多竞争对手,这才在有生之年,第一次目睹长安的繁华。
要知道,在这看似繁华的背影之下,百姓是无法离开自己的故居的,只有兵役、科举、经商这三类人获得许可后才可以离开。
在这繁花似锦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城南一家雅致酒楼的包厢内,门帘轻掀,几位身着锦缎华服、头戴嵌玉冠冕、腰束玲珑玉带的世家子弟相继入内。
待众人围坐案前,杯中酒尚未斟满,话题已悄然落在了今年的科考之上,语带机锋,各有盘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年轻人缓步走来,抬手抱拳,脸上噙着温和笑意:“诸位,崔某来晚了!”
席间众人当即起身,齐齐抬手还礼,语气热络:“不晚不晚,崔公子来得正是时候,请坐!”
“诸位请!”崔姓公子颔首应下,顺势落座。
……
一阵寒暄过后,崔健右手轻扶杯沿,指尖在釉色温润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今日特意请我过来,应当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这话一出,席间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不瞒崔公子,我们今日请你,确实是为了科举之事。”
“是啊!”一旁身着宝蓝长衫的公子连忙点头,语气里藏着一丝忧虑:“听闻旁支传来的消息,今年各地涌现的人才格外多,单是琅琊一地,就有三人同时位列解元。”
“呵,琅琊才三人罢了。”另一位公子轻嗤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河北的人才更多,光是我私下知晓的,就不下十个。”
“……”
听完众人的话,崔健脸上先是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那笑意里藏着几分轻慢,连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藐视:“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不过是为了科举这点小事。”
“今年的主考官是家叔,那些学子能不能中榜,还不是家叔一句话的事?诸位未免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骤然冷了几分,喉间冷不丁地溢出一声嗤笑:“不过是一群仰仗笔墨讨生活的贱民,也想借着科举一步登天,真当自己能成龙成凤?”
坐在最左侧的白衣男子却皱起眉头:“崔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与杜公子相聚时,偶然探知,今年科考恐会有变。”
听到这话,崔健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此言当真?”
几人纷纷点头,这才表明了最终来意。崔健沉思了一番:“看来杜公子是知道了一些内幕之事。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找个时间约杜公子出来一叙,看看能否打听出什么消息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只能点头答应。科举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一旦夺得状元,便是天子门生。这句话是说给那些普通百姓听的,最终能否成为状元?这个决定权掌控在他们的手里。
……
崔健从酒楼出来,脚步未歇便直奔崔府,连府门的礼数都顾不上周全,一路快步寻到前厅。
此刻崔玉正坐在厅中,指尖捏着青瓷茶盏,刚啜了一口温茶,眉宇间满是闲适。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他不过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却见崔健一脸焦灼地闯了进来,衣摆都因快步走而微微晃动。
“小侄见过叔父!”崔健一进厅,便立刻收敛起方才的急躁,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姿态规矩。
崔玉轻轻应了一声,将茶盏稳稳搁在案上,目光扫过他紧绷的神色:“看你这急慌慌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叔父,小侄方才听闻,今年的科考……恐有变数!”崔健压着声音,语气里藏不住紧张。
轰——!
一声惊雷般炸在崔玉耳中,他原本松弛的脊背骤然绷紧,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猛地抬眼看向崔健,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这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崔健不敢怠慢,忙将今日在酒楼里,众人谈及琅琊、河北学子,以及白衣公子提及科考有变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崔玉越听脸色越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角。
此事本是朝中少数人知晓的机密,竟让这帮世家子弟在酒肆里随意议论,简直是不知死活!
砰!
待崔健说完,崔玉猛地一拍桌案,厅内气氛瞬间凝固。
他双目紧盯着崔健,语气严厉得近乎冰冷:“此事绝不可再向外透露半个字!你可知这是何等大事?弄不好便是株连的杀头之罪,若真惹恼了陛下,便是你父亲亲自出面也救不了你!”
这番话让崔健浑身一震,方才的急躁彻底被恐惧取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忙低下头,一改之前的轻慢,恭顺地应道:“是,小侄谨记叔父教诲,绝不敢再妄言半句!”
“还不快回书房去!”
“是,小侄告退!”
……
等人走后,崔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
按照各家约定,今年的状元将会落到崔家的手里,但就在不久前,陛下突然命人严查科考之事!
至于是谁…目前尚不清楚。
但今日却突然从崔健口中得知此事!这还得了啊???
沉思了一会儿,而后起身来的书房写了几封信,命人送往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