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升卿贴近她的耳畔，略有些疑惑道：“分明眠儿心跳的这般快，这般欢喜？”
“我是被吓的…”郁眠怯怯回道。
“这么说来，眠儿害怕姐姐？”升卿卷住她的蛇尾收紧一瞬，郁眠浑身的血液被束缚着涌上头颅，刹那间，感觉有些晕眩。
“不…不是害怕…”郁眠不敢闭眼，这蛇妖分明是在威胁自己，坏！
坏的很！
“你…到底要待我何？”郁眠睁着眼，直视她。
她虽说个人没有做过什么真切的大好事，但家族年年布施，金山寺内也捐赠不少香火，按理说，该是被福泽绵延才对。
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蛇妖。
升卿一时间也没想要如何，她只是想见她，就来了，来了之后抱着便心生欢喜。
再多的，她还未深思。
一个凡人，寿岁只有自己的零头，日后活的再长久，也还是活不过一个百载零头。
带回去，闭眼修炼，再度睁眼便化白骨了。
虽然这般漂亮的姑娘，化成的白骨应当也是美的惊奇，但白骨既不热又不软，偶尔把玩还可，再没了别的用处。
“还未想好，如今眠儿承了姐姐的恩泽，这日后自当时时见面，慢慢相处之间，兴许便想到了。”升卿摸着她饱满的后脑勺，五指轻摩挲着，像是揉抚一只毛绒的小犬。
在她失去兴趣前，眠儿自然要时刻念着自己，她想见就见。
“好…但是一辈子太长，谁都说不准将来如何，姐姐若是没了兴趣，届时可否告知，放我一马。”
郁眠自小耳濡目染，脑中满是商业经，和人谈判，输人不输阵，她右手捏紧成拳，就为了让声音不发颤，死命调整着呼吸。
听着眠儿说什么放她一马，升卿那平复下的毒牙又隐隐发痒。
为何总想着离开自己？
一想到日后分别，她就像是被攥住了心脏，酸涩难忍，那嫉妒，怨毒，不甘，偏执化作万箭穿心，叫她痛彻心扉。
慌乱而茫然的情绪翻涌的太急，竟叫这山野自由无拘的蛇精，慌了神。
“眠儿…不会有那日的。”升卿认真瞧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情绪，像是一方端砚，凝了无数未成书的墨。
“不会…”她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像是抱着她的遗世珍宝，喃喃间加重了语气，字字入刀。
郁眠被搂的有些难以呼吸，这蛇妖怎么突然温情，那戏谑带着狡黠的眸光，好似点入了光晕，带着会吃人的漩涡。
那么深沉，又那么执着。
她此刻终于有一分相信，她们兴许前世有缘，但只怕……不是什么救命之恩。
而是情债孽缘。
“好，不会…”她轻拍了拍升卿后背，想让她松开点，“姐姐，我喘不过气了…”
升卿将蛇尾幻化成双足，将人放开，松解了力道，“这般好些没有？”
“好多了…”郁眠心脏慢慢缓下来，变成双足的蛇尾给了她一定的视觉安慰，至少没那么恐怖。
“害怕蛇类？嗯？”升卿吐出信子，在她面上轻轻一扫，痒的郁眠直躲。
“不怕，只是怕…被你吃了。”郁眠实话实说，她感觉现在的升卿，好像好说话一点了。
“你太瘦了，若是要吃，此时也不适口，拢共没多少肉脂，待姐姐再养养…”升卿坏心思浮起，抬手轻掐在郁眠腰上，一副作势比划吃食的模样。
瞧瞧这小身板，适不适合一口嘎嘣吞下。
郁眠一抖……
她刚刚的感觉都是错觉，她分明还是那坏心眼的蛇妖，“我…天生不容易长肉的…你可能等不到那个时机了。”
“无妨，如今倒也不是勉强不能打打牙祭。”升卿探出红舌，在唇边轻掠过，留下一丝水光，将她的红唇润得光泽迷艳。
“姐姐！你这样的好妖精，日后可是要位列仙班，成就果位的，如今就差我这一笔债消，不可破戒！”郁眠怕极了，谁能探查一颗蛇心究竟在想什么。
她一边骗自己恩情，一边要自己余生，还一边想吃了她。
每一面都有可能，她绝不能放过任何一处求生的机会。
“姐姐…日后我为你修葺庙宇，为你供奉可好？”郁眠眼皮小心抬起，指尖勾住升卿袖子，小声央求着。
若你真是未来仙子，还请怜怜我这个病入膏肓的凡人，我愿用余生供奉。
“眠儿一张巧口，倒是伶俐~”升卿点了下她的唇珠，眸中泛起一丝愉悦。
很可惜，来这凡间报恩的不是她，成仙的更不是，她不过是来游玩一番，给漫漫妖生寻些欢乐趣。
眠儿如今就是她盯上的欢乐趣。
“为何要将来，如今不可？”升卿轻歪了一下脑袋，反手拿出一块檀木牌，随意掐诀将她雕刻成一块掌心大小的蛇牌。
将它轻轻揣进郁眠怀里，“日后想姐姐了，就拿着它念叨姐姐，每日晨起昏眠都需见礼，可明白？”
“明白了明白了…”郁眠抱着牌子，心中想着，这般她日后应当就不会来找自己了。
靠一块木牌子联络，面对面好多了。
既然牌子都给了，那她该走了吧？
郁眠默默等待着，看着升卿，等她什么时候说要离开。
升卿也不回应，就这般直勾勾看回去，看这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皮囊，咽喉滚动。
最终，还是郁眠败下阵来，“姐姐…天色不早了…”
“嗯，确是如此。”升卿附和着。
“那…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是不是该回去了？
“眠儿果然有心，都瞧出姐姐神色困倦了，昨日夜里回去之后，都不曾安寝…”升卿柔柔将头靠在小肩膀上，抱着郁眠逗弄完后，回到白府，躺在无趣的床上，她翻了好几次身。
最终还是爬上房梁，闭眸静修到天明。
“那姐姐快回家去吧！”郁眠顺势说出下文，难掩语气中的期待。
升卿阖上眼，“眠儿不欢迎姐姐？”
“欢……迎。”郁眠艰难说着违心话。
“那眠儿卧塌，姐姐可能睡得？”
“可以……”郁眠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与手段，心知赶不走这蛇了。
“那我的闺房留给姐姐，我去西厢房。”她掀开被子准备离开。
被升卿一把捞了回来，“回来…这倒显得姐姐苛待你了。”
“一起睡。”
郁眠被一把搂在怀里，烛台被一道气劲斩去。
周遭陷入昏暗，只剩下满腔的香气，清幽淡雅，却又不容忽视，将她染透。
经过两日测试，升卿发现了这小姑娘倒是个百邪不入的纯阳体，也就不怕自己妖气冲着她了。
郁眠心跳渐渐平复，脑海混乱，睁眼看着床顶，本以为自己定是睡不着，要睁眼天明。
可很快就在这抹怀抱里昏沉过去，原本拘谨的动作也放肆起来，手腕自然环住了升卿的腰肢，接着缩进了柔软沁香的怀抱里。
昏暗之中，升卿唇角压了压，又止不住勾起，低嗔了声：“小色胚~”
白府，等待升卿回来的白素贞疑惑，究竟什么人，将卿儿的心给勾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