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重新回到海岸边，不等‘顾宴’发话，唐萌萌就主动下了摩托艇。
这同样是‘祁睿’特意交代的。
他说，要懂得见好就收，不能一直在‘顾宴’的禁止线来回蹦跶。
接下来，‘顾宴’和‘祁睿’又比了一轮，才结束了海上摩托环节。
三人休息一会儿后，又开始冲浪。
‘祁睿’难得智商在线，偶尔找个小借口让‘顾宴’和唐萌萌亲密相处，又在‘顾宴’不耐烦之前赶回来，接手唐萌萌。
一天下来，三人都玩得十分欢乐。
“阿宴，一会儿先垫吧垫吧肚子，别吃饭了！酒店周围晚上有篝火晚会，我们一起过去！”
回酒店房间之前，‘祁睿’特意交待一句，然后三人才回去休息。
虽然海上项目都很好玩，但水上摩托、冲浪还有沙滩水球大作战这些都很耗费体力，他们下午就准备在酒店休息会儿。
临近晚上去赶海，然后再参加篝火晚会。
“行。”
‘顾宴’也玩累了，对于‘祁睿’这次的安排还算满意，就点了点头。
说是篝火晚会，但附近的人早就开始布置环境，准备食材了。
四点不到，‘祁睿’就喊醒了‘顾宴’，一起去参加篝火晚会。
‘顾宴’还没睡醒，有些烦躁地开口，“现在天都没黑？篝火晚会就开始了？”
“嗯嗯，你不还没吃饭，早点去垫吧垫吧。”
‘祁睿’敷衍一句，视线匆匆落在手机上，查看唐萌萌发过来的消息。
直到人坐下来，‘顾宴’才发觉唐萌萌没来，他随口问了句，“你是不是忘了喊唐萌萌了？”
“啊？我忘记了，现在给她发消息！”
‘祁睿’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脑袋，然后开始给唐萌萌发消息。
【祁睿：萌萌，我们已经到了，你现在也过来吧！】
【唐萌萌：好！】
‘顾宴’看着周围桌子上一大堆生食材，脑袋上全是问号，“你让我垫吧什么？直接生吃？”
‘祁睿’指了指周围忙碌的人，“先等一会儿，反正现在还早，你不是不饿吗？”
‘顾宴’：“……”
他无语至极，“那你喊我这么早过来干嘛？”
还不如让他在酒店补觉呢！
‘祁睿’沉默，左看右看，就是不和‘顾宴’对视。
片刻后，篝火广场的广播突然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顾宴’一怔，还以为是有人要在篝火广场上过生日。
结果下一秒，便看到一个穿着一条浅蓝色裙子，外面罩着一件针织衫的女孩抱着一个生日蛋糕朝着自己走来。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又开始恍惚起来。
差点以为看到了姜月舒。
如果说先前认错唐萌萌那次，是因为两人某个角度很相似，那这次衣着风格完全是姜月舒本人的唐萌萌更像了些。
就连早就知道实情的‘祁睿’都恍惚一瞬，差点以为是姜月舒过来了。
“祝你生日快乐！”
在‘顾宴’面前站定，唐萌萌将蛋糕轻轻放在了‘顾宴’面前，嗓音轻柔地祝贺。
生日？
‘顾宴’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想到刚才‘祁睿’故意提前把自己带过来，想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刚才的生日快乐歌也是为自己唱的。
“快，点上蜡烛，许愿！”
唐萌萌将‘祁睿’拿出来的蜡烛都插上，又点上火，然后两人同时期待地看向‘顾宴’。
看着蜡烛上淡黄色的光芒，还有一旁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姜月舒”，‘顾宴’脑海里的记忆渐渐模糊。
他想起了去年的生日。
那个生日，是姜月舒和他一起过的。
那时他还没和姜月舒在一起。
因为家里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他满心失望又愤恨地来到了外婆家，然后就遇到了温暖如阳光般的姜月舒。
她会温柔耐心地给他讲题，也会在他不耐烦地呵斥人时，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劝说。
她会在他生病难受时给他带药，也会在他拔掉输液针时重新给他扎上针。
更会在他做对了一道题，准时吃了一次早餐时，满脸笑容地夸奖。
去年的生日，是他最为寒酸的生日，只有姜月舒亲手做的一份长寿面。
甚至连蛋糕也没有。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他知道，那是姜月舒能给他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以往十多年的生日，他一次也记不住，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冷冰冰的宴会厅，戴着一张张假面须臾奉承的商业叔伯，他讨厌极了过生日。
可唯独那次寒酸的生日让他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分外温暖。
她比他大一岁，就像一个温柔的姐姐一般，引导着他，带着他去触碰那些温暖，他却又不敢靠近的火光。
“宴哥？”
‘祁睿’脸上的笑容敛起，他怔怔地看向眼角带着泪水的“顾宴”，有些不知所措。
桌面上滴落下来的水迹，更向他证明了这一幕的真实性。
‘顾宴’居然哭了？
他从没见到过这样的‘顾宴’。
就连他第一次撞破父母和陌生的男男女女厮混，他也没这样哭过，他只是抬起一双满是戾气的眼，面目阴沉地摔碎了一屋子礼物。
有他的生日礼物，也有他的奖状奖杯。
但无一例外，这些东西曾经都承载着他对父母最好的期待和感情，他珍之重之地收着。
可在假面被撕开后，他就把那些虚假的东西全都摔得粉碎，不留下任何一丁点痕迹，他恨这样的父母。
他从来没有这么虚弱又无力地哭着，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小可怜一般。
‘祁睿’心头微沉，他和同样忐忑不安的唐萌萌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顾宴’此时的反应是因为想起了曾经的姜月舒，还是因为面前的唐萌萌，他不敢猜测，因为这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想，或许是他低估了‘顾宴’对姜月舒的感情。
‘祁睿’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安慰。
对面的人却突然站起。
然后在两人诧异的视线中，跑了出去。
“？？？”
“阿宴！”
‘祁睿’心底一个咯噔，立马跟着跑了过去。
该死的！
‘顾宴’不会受刺激太大，轻生吧？
此时此刻，‘祁睿’心里又担心又害怕，还夹杂着对姜月舒的不满和埋怨。
她到底怎么‘顾宴’了？
“等等我！”
唐萌萌猝不及防被丢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简陋的生日蛋糕。
这是她亲手做的蛋糕。
‘祁睿’说了，心诚则灵，所以她抱着满满的诚心做了这么一个蛋糕，就是希望‘顾宴’能够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可他……居然跑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唐萌萌脑袋耷拉着，犹豫片刻后，将蛋糕上的蜡烛取下，重新装进盒子里。
然后抱着盒子追了出去。
——
现实世界中，四人又是沉默一片。
顾宴在诧异自己的眼泪，他不是npc‘顾宴’，不知道他为什么哭。
但他心里也很清楚，npc‘顾宴’是用他的一切行为性格数据生成的，他的大多数行为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可能做出的。
他哭的时候，又在想谁呢？
剩下三人却觉得有些乱套。
“所以……这是你说的哪种情况？欣然接受？无所谓？还是排斥抵触？”
司洛白看不明白‘顾宴’的反应，看向祁睿求解。
“这是……无所谓吧？”
祁睿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里‘顾宴’的举动，“他这样子很明显是触景生情，按照咱们的剧情线，去年这个时候‘顾宴’和姜月舒还没在一起？他们难道是在一起过的生日？”
祁睿看向顾宴，眼神询问。
虚拟世界里的前期剧情填充大部分是按照顾宴的记忆来填充的，他们只知道两个人刚在一起没多久，还不知道‘顾宴’曾经的记忆。
顾宴回神，仔细想了下。
“是的，我记得她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
祁睿恍然点头，“那就对了。估计刚才萌萌的仿妆太像了些，加上‘祁睿’准备的同风格衣服，‘顾宴’触景生情，想起了去年生日。”
——
虚拟世界中。
‘顾宴’跑回了酒店，翻出了手机，视线落在了熟悉的名字上。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会发消息吗？
等‘祁睿’赶回来时，就看到了正摸着手机，满脸失神的少年。
屏幕上，姜月舒的名字显得格外刺眼。
他果然想起姜月舒了。
一时间，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安排，早知道今晚上暂时就不让萌萌化姜月舒的仿妆了。
“阿宴，篝火晚会快开始了，你还没吃饭，咱们一起过去吧！”
他在旁边坐下，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手机上，则给唐萌萌发了消息。
让她先回去卸妆。
‘顾宴’摇头，他看着姜月舒的名字，喃喃出声，“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她会给我发消息吗？”
‘祁睿’：“……”
他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才压抑住心底的不耐烦，“不会。今天我们都放假了，即便她要兼职，也不可能抽不出一点时间。哪怕中午吃饭，她也能抽出时间的。但她要是没发消息。”
所以……认清现实吧！
‘顾宴’没说话，只是一次又一次点开手机，查看信息。
片刻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轻笑一声。
“我连自己生日都忘记了，她那么忙，肯定也忘记了。那我……给她打过去吧！”
‘祁睿’：“……”
他张口想阻止对方，可看到‘顾宴’脆弱的神情后，他还是闭嘴了。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他在这苦口婆心劝说，不如让他自己碰碰钉子好了。
下午四点四十分，‘顾宴’拨通了姜月舒的电话。
而此时的姜月舒，正在高考考场上奋笔疾书，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她唇角微微勾起。
完全忘记了‘顾宴’生日这一回事。
手机也由于考试的缘故，而留在孤儿院里。
任凭他把电量耗尽，也打不通的。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可对面始终没人接通。
‘祁睿’看着浑身都溢满悲伤的‘顾宴’，忍不住劝他，“别打了，你都打了五次了，她都不接。再打多少次，她都不会接的！”
他想起那天姜月舒是如何羞辱‘顾宴’的，只觉得姜月舒太过心狠。
也不知攀上哪根高枝了，居然这么冷漠无情，哪怕接个电话也行啊？
他阴沉地攥着拳头，如果被他知道，他绝对会破掉对方的豪门梦。
‘顾宴’只是摇头，“或许……或许是她还在兼职，没时间看手机的，我再等等好了……”
说完，等电话被挂断之后，他再次拨打过去。
看得‘祁睿’心里又酸又气，直接上前去抢手机。
“顾宴！你有完没完？她上次拒绝你了，说你是个没钱硬装的穷货，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财富和地位！她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都忘了吗？”
‘顾宴’抬头反驳。
“可测谎仪不会骗人的，她是喜欢我的。当初在酒店是你逼问她的，她说她喜欢我，根本不是看上了我的家世和钱财。这两个问题还是你亲口问的，你都忘了吗？”
‘祁睿’一顿，也想起了那次酒店的真心话大冒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顾宴’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深信不疑姜月舒对他不掺杂任何的喜欢。
当时他只是为了揭穿姜月舒的真面目，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记得。”
他点头，“但我也找了专业人员问过，并不是测谎仪得出的结论都是正确的，也许……也许是她故意伪装的，心理暗示、自我催眠，或者是制造疼痛遮掩，也有可能是专门训练过的……”
‘顾宴’嗤笑一声，智商上线。
“我当时跟她挨着坐在一起，你提问的每个问题都是随机的，就连我也不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才能在不知道你的问题前就自我催眠，心理暗示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