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好院长奶奶的病后，她全身心投入了实验中。
简而言之，也就是司洛白先前发起的“以爱为名”的翻版。
但其中目的自然不像他们这般狭隘，而是想要达到刺激昏迷植物人或者思想引领教育方面的功效。
有她一直以来优秀的履历和国外的留学经验，包括她身为“以爱为名”实验成功例子中的一员，她很快朝着科学院发起了项目跟进。
在随着她的初步实验起到成效后，项目瞬间得到了政府和企业的大力支持。
如此，她更加放开手脚。
……
“以爱为名”第三次实验失败后的第二年。
姜月舒所带领的团队成功攻破“意识体”实验关键难题，取得了重大进步。
这其中，已经做了破产结算的顾氏集团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这两年来，陈助理几乎是呕心沥血操持着顾氏集团的事务，但每天都要有大笔资金流入实验室。
他再怎么努力，“以爱为名”实验还是没支撑到四人苏醒。
宣告实验停止的倒数第一天，实验室被选定为受试研究实验，他终于可以撂挑子了。
“姜小姐，一切就辛苦你了！”
对着姜月舒恭敬地鞠了一躬，陈助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所研究室，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从今天开始，该结束了。
——
未知往往恐惧，但没有结果的强迫更让人恐惧到生厌。
顾宴四人在虚拟世界里简直度日如年。
自从他们绑定了攻略系统后，整个人生都不受控了，他们荒废了学业、事业、生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唐萌萌’争宠。
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唐萌萌’而活。
因为不完成任务，或者在四人中排名第一，那他们就会收到惩罚，惩罚不限于寿命、容颜、霉运等等。
无数次，他们在自己爱好的领域取得了某些成就，可随时会因为‘唐萌萌’而丢失。
攻略系统仿佛每个人心底的蛔虫一般，每次的惩罚都是他们最难以接受的，所以他们不得不去争宠。
甚至还要大打出手地去争宠。
时日渐多，他们对于‘唐萌萌’这三个字简直有了阴影。
起初的爱意早已消失，他们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但系统限制，他们死都死不成。
每天夜晚，四人无不深深期待着离开。
再一次睁开眼，顾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还有些发愣。
“醒了！病人们醒了！”
“姜教授果然厉害啊！这才多久，人就都醒了！”
“对啊，她可是我偶像！”
“我也是，我来实验室，就是为了拜她为师的！”
“……”
耳边闹哄哄的声音接连响起，顾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吸了口气，才咬着牙环顾四周。
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
实验室、研究仪器、中央大屏、研究员……
一幕幕场景不断刺激着他的脑海，他才恍惚间想起，这是现实世界。
而他们……
是在参加第三次实验。
想到刚才噩梦般的经历，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们进入虚拟世界后竟然都失忆了。
而且……后面发生的剧情完全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
正想着，旁边的一个游戏仓里突然响起尖叫声。
司洛白难以置信地大吼着。
第三次实验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明明一切都设计好了的！
那萌萌呢？
她还好吗？
逃脱了“攻略任务”之后司洛白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便想起罪魁祸首可能是他这个程序制定者，他一时间担忧起了唐萌萌。
“来人！”
司洛白忍不住喊人，立马有个穿着白褂子的人激动地跑过去。
“组长，你终于醒了！”
来人正是先前的监管人员之一，他和司洛白是老搭档了，一直没走，又因为今天姜教授要实操，他便留在这观摩。
没想到，真正见证了这次奇迹。
司洛白一下子认出了人，忙追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动不了？第三次实验失败了吗？萌萌呢？”
他脑海里只有进入游戏仓之前的记忆和第三次实验被灌输的记忆，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组长放心，唐小姐早就已经好了。”
“什么？好了？她现在在哪？”
虽然每次一想到这个名字，他都生理性漫上厌恶，但现实记忆一来，他还是忍不住关心。
监管人员满脸复杂，“唐小姐……她、她不在。现在距离第三次实验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时间久了，身上自然酸软无力。”
“什么，怎么会过去这么久？”
祁睿四人的游戏仓本来就挨着，听到监管人员的话立马问道。
“第三次实验……”监管人员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出了问题。唐小姐两年前就醒了，姜教授是过了几天才醒的，至于组长你们，那时候起，就一直没醒……”
“什么？”
程昱难得露出惊讶神色。
居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萌萌如果那个时候醒了，那虚拟世界里需要他们争宠的那人是谁？
这么想着，他问了出来。
“不知道，实验出了纰漏，我们查不到原因，只能一直维持着虚拟世界运行，直到实验因为资金问题停滞前一天，我们收到了姜教授的受试实验选定……”
见四个人一头雾水，监管人员快速将重点说了一遍。
“资金问题？”
顾宴想起集团的事，努力斜着眼睛去找陈助理，“陈助理呢！我不是把集团的事都交给他了吗？他人呢？”
监管人员摇摇头，“陈助理刚离开。他这两年努力支撑着顾氏集团发展，但因为投资商、资金链和实验室等问题，顾氏集团根本撑不住，早就做了破产结算……”
“什么？”
顾宴这会儿简直是当头挨了一棒。
顾氏集团都是他的心血，就这么短短两年的时间，居然就破产了？
程昱三人也慌了。
“以爱为名”实验的资金投入他们都有份，但顾宴是最大头，可如今顾宴都倒了，他们呢？
该不会都成穷光蛋了吧？
“那我们呢？我们公司呢？”
监管人员摇摇头，“全都做了破产结算。”
“哄！”
四人大脑瞬间充血，原本虚弱的人这会儿直接晕过去了。
——
再次醒来时，顾宴四人依旧躺在冷冷清清的实验室。
“既然你们醒了，那就快点离开！这里的研究所已经转给姜教授了！”
四人还没缓过心神，就被人催着离开。
“姜教授？”
顾宴依稀记得先前司洛白的组员就提到过这个人，说是在唐萌萌之后醒的，那她……
“姜月舒？”
“当然了，要不是姜教授救了你们，你们估计一辈子都醒不来了。不说谢谢就算了，还直呼姜教授大名！真没礼貌！”
那人正好是姜月舒的狂热粉丝，对于四人不客气的称呼一点都看不过去，气冲冲地回话。
“怎么可能？姜月舒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司洛白吞了吞口水。
身为实验室里的佼佼者，对于“以爱为名”实验的难度和技术难点他是知道的，姜月舒先前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专业的。
怎么可能反过来救了他们？
这可是连他都无法完全攻克的难题啊！
工作人员被气到了，他粗暴地将软趴趴的四人扔到了轮椅上，一人一个。
“一群白眼狼！”
他招来三个人，一人推着一个，准备手动将人赶走。
“谁不知道你们的事啊，先前要不是姜教授心善怎么可能参加你们的实验，结果自己没本事，也醒不过来了。姜教授把你们救了，还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丧良心的东西！”
“就是啊，姜教授本来还让我们给你们配个轮椅，现在看来，给了你们也是浪费！等会就别要了！”
“对对对，什么人呐！跟那个女的一样，被救了也是拍拍屁股走人！”
“行了，管他们呢，扔了算了！”
工作人员愤愤不平地对着顾宴四人骂骂咧咧，将人推出去后，直接扔到了路边上。
然后便斗志昂扬地离开。
四人面面相觑，被摔下来后一个无力直接瘫倒在地上。
他们现在还懵着呢，那工作人员说话又格外密，愣是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等消化完那些内容，四人刚准备找人问清楚，就只看到了紧闭着的大门。
“现在怎么办？”
祁睿粗粗喘着气。
他可是大明星啊，这要是来个粉丝，把他认出来怎么办？
司洛白意识恍惚地望着天，“你们说，会不会我们还在虚拟世界里没出来？他们说的根本不可能啊，姜月舒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我也不相信咱们会破产。”
顾宴艰难地转动眼珠子，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以爱为名”实验里的前两次实验中姜月舒的表现。
她那么厉害，能做到这样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比司洛白这个专业的还要厉害。
想起自己在顾氏集团投入的心血，他的心脏逐渐下沉，心情低落得说不出话来。
程昱也是这样。
自从小时候转去国外生活后，他从未这般狼狈过，没有人能让他这样狼狈，可偏偏他现在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动都动不了。
甚至还要担心今天晚上天冷不冷。
——
“你们说……会不会有狗？”
夜色沉沉，一片寂静中，一摊烂泥里有人开口。
司洛白最是怕狗，偏偏现在浑身无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着大狗咬过来的画面，面色惊惧。
“应该不会。”
程昱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实验室的地方有些偏，今天一天除了工作人员外，我们就没碰到过其他路人，所以狗的可能性不大。”
是啊，他们一动不动躺在这里一天了。
又累又饿。
不是没想着呼喊路人帮忙，可除了那群对他们很讨厌的工作人员外，他们根本碰不到别人。
“那就好。”
司洛白安心闭嘴，节省力气。
四人又竖起了耳朵，在听路的脚步声，也在听小动物的跑动声。
“哒哒哒——”
高跟鞋踩踏的声音清晰响起，黑暗中四人的眼睛顿时亮起。
他们准备等人走近了，就向对方求助。
“龙哥～您带我来这干什么？”
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混杂着主人讨好的声调。
“你说呢？小妖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的那些事。我听说，他们今天醒了，特意带你过来瞧瞧！”
另一道粗糙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不难听出，这是一对打的火热的男女。
四人沉默地听着，莫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唐萌萌心中一紧，这个时候才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居然是通往实验室的那条道。
她连忙双手紧紧环抱着人，赔笑道，“哎呦，龙哥您说什么呢～我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们只不过是拿我当替身罢了。我最爱的，当然是龙哥您呢……”
龙哥胖乎乎的脸蛋一转，拿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看她，“萌萌啊，要不说呢，还是你最没良心。是不是听说那四个人一无所有了，所以故意找上我的？”
唐萌萌眼神微闪，努力维持着甜美的笑容，“龙哥，您真是说笑了。那些视频您不都看过了嘛，那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他们可不喜欢我，只是拿我当替身，我可讨厌死他们了。”
“以爱为名”实验作为姜教授受试的第一个项目，原本的基础病例都是公布了的，有些有钱人更是能拿到更详细的资料。
现在几乎整个上流圈，都能看到这些资料。
不然龙哥也不会特意把唐萌萌带到这里来追求刺激。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我不信，除非你……”
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男女的喘息声逐渐加重，伴随着衣衫破碎的声音。
……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
留在原地的四人像是傻了一般，再也没有心思找人求救。
“是……萌萌？”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回到他的是一片寂静。
四人最终还是没有在路上熬一晚上，好心的环卫工人被绊了一跤后，喊人将人四人送到了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