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偏着头，看向左手一侧第一张座位上的多铎。
这个和他不对付的金帐卫队大将，在这个关头居然主动为他着想。
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你这是在为我着想吗？多铎将军！”
“哼哼哼，我为你这厮着想？做什么梦呢？”多铎嗤笑起来，“若不是为了突厥，我管你做什么？”
“你真是为了突厥么？”齐格反问道。
“那你就不要派人去救贺鲁好了，反正他死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坏处，他还杀了吉利可汗呢。”
“你……”
齐格急了，脸涨得通红。
贺鲁上位就是一部篡位史，只要一提，大家就都心里明白。
这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他想掩盖真相，是万万不可能。
可这不代表多铎可以随便拿出来说。
甚至还诅咒贺鲁去死。
这让齐格非常恼火，当即站起身来就要和多铎分出一个你死我活来。
多铎同样缓缓起身，手已经搭在佩刀上。
“你知道我的脾气，你敢出刀，你就必死！”
“我拼着突厥亡国灭种，也要杀的你们咄陆五部一个活口都不留！”
金帐卫队的强大实力，让多铎有充足的底气和齐格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而齐格也确实退缩了，他不敢和决心拼命的多铎赌上突厥的未来，只能咬着牙坐下去。
多铎也坐下来，冷哼一声，说：
“铁鹞子是我们突厥最强大的骑兵军团，最擅长以少击多，寻常两到三支豹师面对铁鹞子，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进攻石国的时候，已经有过案例了，铁鹞子被苍狼骑和七支鹰师围攻，下场如何，你也看得见。”
“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苍狼骑的重装步兵几乎全军覆没。”
这是铁打的战绩，没有人能够否认。
就连多铎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布真的带领下，铁鹞子的恐怖战斗力即便是金帐卫队也不敢硬抗。
如果说昔日陪同李存希南征北战的王敬晖是大周第一勇士，那么布真就是突厥第一勇士，把铁鹞子带到了一个不应该属于铁鹞子的高度。
要知道，在许多年前，三大虎师的战斗力是并驾齐驱的。
现在苍狼骑为什么会不如金帐卫队和铁鹞子，原因真的很简单。
“铁鹞子很难阻挡，除非是我们金帐卫队集体回援。”
“要么，就让苍狼骑回援，苍狼骑或许能阻拦铁鹞子一二。”
崇州距离石国很远，苍狼骑或许能在铁鹞子进攻石国之前赶到，但金帐卫队走回去得用大量时间。
因此，齐格不得不仔细思索。
考虑很久，齐格无奈的派遣属下，调苍狼骑和三支豹师的九千骑兵一起回援。
苍狼骑原来有两万人，其中重装步兵五千，石国暴乱之日，铁鹞子废掉了五千重装步兵。
如今，苍狼骑只剩下一万四千左右的骑兵。
不过依旧不能小觑苍狼骑的战斗力。
与突厥大营形成掎角之势的山中大营，羯列颠接到了调令，有些不甘心。
“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最后居然让我回去保护可汗陛下。”
“真是天意难违，造化弄人啊！”
“罢了罢了，那就回去保护可汗吧。”
“就是不知道，我离开之后，多铎那个家伙，会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当前我们有着突厥大义，多铎应该不会背弃伟大的狼神。”
他仰着头：“伟大的狼神啊，保佑我们这一战取得胜利吧，您的子民们在祈求您的祝福啊！”
羯列颠向上苍祈祷，回应他的是即将昏暗的天空，和逐渐汇聚过来的乌云。
很快，苍狼骑收拾好装备，随着羯列颠和九千豹师骑兵，赶回突厥。
马蹄声声响起，地面发出震颤。
羯列颠骑在马背上，眼中流露出杀意。
接到调令的时候，他已经听说了石国方面面临的可怕困境。
突厥的邻国契丹突然发兵，带着已经投靠大唐的布真和营州骑兵杀进突厥境内。
自从石国暴乱之日之后，他就对差点消灭他苍狼骑一般有生力量的铁鹞子恨之入骨。
现在有报仇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武将都是有骄傲的，羯列颠绝对不会承认他的苍狼骑不如布真的铁鹞子。
……
深夜，崇州城外，一人飞奔而来，城门楼上放下吊篮把他接应上去。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这一位就带着情报进了王孝杰的住所。
“大总管，副大总管！”
“突厥军营之中，有情报传出。”
王孝杰拿过来，摊开放在桌子上。
他和达勒哈凑在一起，观察上面的内容。
这一份情报的内容非常的简单，简单到只有寥寥数语。
第一条重要的消息，是石国遭到了威胁，三军合力击破咄陆五部一事。
第二条重要的消息自然是突厥可汗贺鲁，派遣传令兵让齐格派出军队回援石国，阻挡铁鹞子的残暴攻势。
第三条重要的消息，则最令人振奋，对大唐士兵威胁最大的苍狼骑和九千豹师骑兵回援石国，已经离开了好几个时辰。
“布真他们成了！”
“我们崇州的压力越来越小，就等一个时机，就可以全面出击了！”
王孝杰和达勒哈很是兴奋，回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旁边细细观摩。
苍狼骑和九千骑兵离开崇州外的第二天，豹师大军进攻崇州城，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短短数日，齐格派出军队大举进攻崇州，没有哪一天停下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五天，估摸着苍狼骑和九千豹师骑兵已经离开很远，王孝杰这才升帐议事。
崇州城后方的王孝杰、李元芳以及乌勒质都被请到这里。
同样出现在这里的，居然还有凉州右豹韬卫大将军风扬的副将周涛，以及敦煌左豹韬卫大将军权善才的副将郑喜。
左豹韬卫副将郑喜看见王敬晖之后，主动上前来，朗声道：
“十年前左豹韬卫一别，大将军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和郑喜有同样表现的，是右豹韬卫大将军副将周涛。
周涛对李元芳也是如出一辙。
原因无他，大周有名的勇士李元芳和王敬晖，就是出身左右豹韬卫。
“老朋友相见，想来都是高兴的。”
王孝杰轻抚下巴：“我倒是也有些怀念风扬和权善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