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最寂静的一夜。
突厥所有的探马都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两千千牛卫骑兵在王敬晖和李元芳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了这些游骑。
最后，王敬晖和李元芳骑马来到一座矮山上。
在这座山的山顶，乌勒质裹着厚厚的衣服，正在往手心里哈气。
他出来好几天了，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四处寻找突厥的撤军路线，现在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从崇州城外军营退往突厥的三条路，都被他报告给了左右豹韬卫以及营州卫。
在那三条路线上，三支大军都已经埋伏了人手，而三支大军的主力大军，都会跟随右龙武卫和右威卫进攻突厥大营。
为了报答李存希的知遇之恩，达勒哈已经彻底忘记了故主贺鲁对他的情谊，他想玩死贺鲁的三十万大军。
李存希建国之后，封王封侯并不多，就连李存希曾经属意的正二品和往上的一品官职，都没有散出来。
纵然内卫府大阁领的位置，对于乌勒质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但要是能在往上爬一爬，也更加的海阔天空。
乌勒质求的，就是在往上爬一爬。
“天色已经不早了，这场战争，马上就会开始。”
“你和我们一起作战吧？”
王敬晖纵马过来，得胜钩上挂着的五爪神飞钩镰枪还在往下滴血。
“我没办法和你们一道，驭风者并不适合正面冲杀。”
乌勒质回过头来，朝着王敬晖和李元芳说。
“我能做的只有一样，那就是……出奇兵！”
李元芳不解：“几十万大军的战争，你想要得到大量功劳，想靠出奇兵，怕是有些难。”
“无妨，我已经想好了……多铎会帮我的，他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反齐格，我要做的就是帮助多铎！”乌勒质目光坚定，“这大概是我脱离突厥之后，第一次和一位突厥可汗并肩作战。”
“我很好奇，这一位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王敬晖和李元芳百思不得其解。
一开始多铎联系王孝杰之后，王孝杰和达勒哈猜出了这位神秘的虎师大将的身份。
可两人并没有告知众人。
只说这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可汗，而且还是早就退出突厥权力中枢的可汗。
后来王敬晖和李元芳听说多铎和他们是一条心，更觉得惊讶无比。
作为虎师大将，还是一位地位尊崇但早就退出权力核心的可汗，这一位的身份到底会是谁呢？
他们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突厥的可汗是有数的。
吉利这一代一共就三个可汗，吉利本人，还有新任可汗贺鲁，还有吉利那个早就死在幽州案的弟弟始毕可汗。
如今吉利可汗和始毕可汗已经死了，贺鲁肯定不会是多铎，那还能有谁呢？
而吉利和始毕可汗的父亲早就死了，贺鲁的父亲更是亲手被多铎砍死，其他的可汗，还能有谁？
更上一代的几位可汗，死的更早。
王敬晖和李元芳死活想不明白，而若有所思的乌勒质可能猜出了多铎的身份，却又不愿意说出来。
“话说，老乌，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也是不打不相识的知音，你要真知道，你别瞒着我们。”
王敬晖的好奇心拉满，恨不得立马就知道多铎的真实身份。
乌勒质用力摇头，有些为难。
“大总管和副大总管都猜出来了，可他们都不说，我也不能说……”
“而且，我要真是说出来了，只怕王大将军你，脸上容易挂不住啊。”
乌勒质虽然没有明说，却也算是提醒了。
在崇州的王大将军一共两个，王孝杰不在这里，乌勒质说的王大将军到底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王敬晖不明所以，伸手指了指自己。
多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自己脸上挂不住呢？
李元芳面色凝重，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眼珠子突然一瞪，转向王敬晖。
他的目光，最后并没有落在王敬晖的脸上，而是落在王敬晖的腰间！
在王敬晖的腰间，一把插在剑鞘中的名剑正悬着。
那是幽兰剑！
王敬晖注意到李元芳的目光，也低头看向腰间的幽兰剑。
在这一瞬间。
这位王大将军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嘴唇微微颤动，抬头看向乌勒质，又看了看李元芳那张满是震惊表情的脸。
“难不成，这位多铎大将军，就是幽州案的那一位？”
“可我记得很清楚，在幽州案的时候，我明明是……”
大概是天太冷了，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那一日的景象，他和李元芳都历历在目，那一天他穿的不是将军的铠甲，而是蝮蛇的衣裳。
在茫茫大漠之中，他手持长枪，一枪就把那位的心脏刺穿！
那一枪都破体而出了。
要是那一位还能活下来，这才是有鬼了！
“很惊讶，是吗？”
乌勒质拨转马头，望向突厥大军连绵不绝的军营。
最前方直面崇州城的军营，就是金帐卫队的，多铎就在军营里面，等待今天的一场血战。
“我一开始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也很震惊。”
“已经死去好几年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突厥最强虎师金帐卫队的大将。”
“你这个当事人无法想象，我们也无法想象。甚至，两位大总管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一定无法将多铎的形象和那一位搭配到一起。”
乌勒质揉了揉眼睛。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荒谬。
大周的易容术和人皮面具送到突厥，就成了一个人假死的脱身之术。
“多铎是大周朝幽州案的时候出现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现在想来，一个凭空出现还能担任金帐卫队大将的人，一定和吉利可汗关系匪浅。”
王敬晖内心天人交战。
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吉利可汗演的是真的好！
他派出去的人，是不是他亲弟弟，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可他还是在离开幽州之前，对李存希长吁短叹，还说什么“可惜我的弟弟，再也见不到突厥的山川”。
真他妈能演啊！
始毕可汗压根就没死，一直都在突厥，还担任的是突厥虎师大将！
他自始至终的任务就只有一个，牢牢掌控金帐卫队全军，并且不让外人知道金帐卫队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