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那些灰色纹路侵蚀的镇渊石还有已经坍塌了一半的白色宫殿,叶玄等人心中皆是一沉。
看来情况远比预想的还要糟糕,镇渊石显然已经被归墟之力污染,就连它的镇压之力此时也正在不断衰弱,甚至现在可能反过来被归墟之眼所利用。
而大殿里面微弱的秩序之光更是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被周围浓郁的归墟之力彻底吞没。
“我必须进去看看!”
叶玄当机立断。
大殿之中可能还有幸存者,或者至少能留下一些关于这里还有镇渊石的重要信息。
说罢,他周身秩序圣焰熊熊燃烧,将靠近的归墟之力灼烧得滋滋作响,化作飞灰。
木翁雷烬还有曦儿紧随其后,四人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大殿前面那片布满了战斗痕迹和干涸血迹的广场上。
几人越是靠近镇渊石,那股沉重的压迫感和污秽的侵蚀感就更加强烈。
巨石表面的灰色纹路感受到了秩序气息的靠近,蠕动得更加剧烈,甚至分出一缕缕灰色的气流,从四面八方缠绕向叶玄。
“哼!”
叶玄冷哼一声,秩序圣焰扫过,将周围的灰色气流瞬间净化。
但他能感觉到,这镇渊石里面的污染程度已经极深,绝对不是轻易可以驱除的。
没有在广场过多停留,四人迅速来到那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大殿入口。
殿门早已被打碎,里面一片昏暗,只有最深处那点微弱的白光指引着方向。
随着几人踏入殿内,一股混合着尘埃与血腥味与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大殿内部同样破损严重,超过大半的立柱被撞倒,墙壁上布满了爪痕和神力冲击的印记,许多地方还有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一些身穿残破制式铠甲的骸骨散落在地面,依旧保持着战斗或挣扎的姿态,显然他们就是这里的守墓人。
他们的兵器大多已经断裂或者生锈,失去了灵光。
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死寂而压抑。
叶玄循着那点白光向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穿过几条回廊之后便来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内殿。
在内殿中央也有一座小型的祭坛,祭坛上镶嵌着几块已经光芒暗淡到极致的圣晶,那点微弱的白光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祭坛的周围布置着一个小型的防御阵法,虽然也已经很残破了,但依旧还在顽强地运转着,将内殿与外界的大部分死气隔绝开来。
而在祭坛的一旁盘膝坐着一名身披银甲的身影,只是他的铠甲已经布满了裂痕与污渍。
这人低垂着头,一头银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早就已经坐化了。
但叶玄却可以感知到,他的体内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与秩序波动。
他还活着!
叶玄快步走上前,一股精纯的秩序圣焰神力缓缓渡入他的体内。
似乎感受到了同源力量的滋养,那身影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后艰难地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污垢的脸庞,隐约可以看到原本刚毅的线条,只是此刻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窝深陷。
他的眼神起初充满了茫然与死寂,但在看到叶玄,尤其是感受到他周身纯粹的秩序圣焰时,那死寂的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神采。
“援军,是援军吗?”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到了极致,就像是破旧的风箱一样。
“秩序还没有放弃我们吗?”
“别说话,坚持住!”
叶玄沉声道,手中持续输送着神力,护住他那即将熄灭的心脉与神魂。
木翁也赶忙上前,乙木生机之力如同甘霖一般,滋养着他早已枯竭的肉身。
在这双重神力的滋养下,这名守墓人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死死抓住叶玄的手臂,眼神急切地说道。
“快,快走!通知盟约,镇渊石的核心已经被蚀心魔纹污染,即将失控…”
蚀心魔纹想必就是镇渊石上那些灰色的诡异纹路。
“这里发生了什么?第七前哨又为什么会失守?如何才能净化镇渊石?”
叶玄连声问道。
那守墓人大口喘息着,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在很久以前,永寂深渊的异动就开始愈发频繁起来。
第七前哨作为监视和加固封印的重要据点,自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直到上一次神战前夕的某一天,深渊之中突然涌出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具有强烈污染侵蚀能力的蚀心魔纹,它们无视了守墓人们布置的一切阵法,直接污染了镇渊石的核心。
在镇渊石被污染之后,它的镇压之力大大减弱,甚至开始反向抽取前哨阵法的灵力滋养深渊。
前哨的守军们拼死抵抗,试图净化甚至打算直接摧毁镇渊石,但皆以失败告终,守军们也死伤殆尽。
他作为最后的守墓人,凭借这内殿残存的阵法和几块圣晶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等待可能出现的援军,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
“净化镇渊石需要用最精纯的秩序本源冲刷它的核心驱散魔纹,但魔纹已经和深渊意志链接在一起,强行净化恐怕引起深渊的反噬。”
守墓人气息开始越来越弱。
“想要摧毁它更是困难,镇渊石的本质是秩序源核的碎片,坚不可摧,而且一旦彻底破碎,那么对深渊的封印将会瞬间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让叶玄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净化会引反噬,摧毁也会导致封印崩塌,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雷烬忍不住问道。
那守墓人目光涣散,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内殿一侧的墙壁。
“历代值守在这里的守墓人都在对它进行研究,或许逆源阵可以让你们有一线生机,它就记载在…”
话还没有说完,他抓着叶玄手臂的手猛地垂下,眼中的神采彻底熄灭,头颅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这位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守墓人在完成了使命的传递后,终于油尽灯枯,结束了这上万年的执念。
众人沉默着对着这位可敬的战士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