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姐？”
燕栖夜出门就看见那样一根人直挺挺地杵在马车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行尸走肉。
听见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燕瑗含迟钝抬头，站在马车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四皇妹。
看到燕栖夜只穿着居家的衣服连件外袍都没有披的燕瑗含下意识皱眉，责备脱口而出：“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这府里的下人都死了吗？”
燕栖夜眉头一皱，对燕瑗含命令口气有些不满，但碍于燕瑗含身边还有她的女官不能直接表现出来，索性把话题岔开：“二皇姐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上门拜访？是准备请皇妹我去吃饭么？”
凤凰：［你就知道吃饭。］
［你吃我的白饭就闭嘴吧你。］
燕瑗含听见燕栖夜的淡淡的声音表情才缓和下来。
她的四皇妹真是乖巧，看她突然上门拜访还以为是来找她吃饭。
不过今日她可没办法兑现自己的诺言。
“皇妹要是想去，皇姐我答应你的事，自然是要遵守的。只不过今日皇姐有其他事来找你。”
燕栖夜心下起疑。
特地来找她？
她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啊？
难道燕瑗含发现了她和刀黎之间的不一般关系吗？
可她之前是先扔出一具假尸谎称是斗兽场送来的奴隶，声称这奴隶在给她表演驯兽的时候不小心被野兽所杀，而刀黎则是来救弟弟上门的角色。
嘶，燕瑗含做生意这么良心吗？
每个人长什么样都记得？
她都做不到记得自己手底下被她处理掉几个人，还得让凤凰帮她记着那些小喽啰。
总不能是来上门进行售后吧。
就连燕宛白听见了也只是派人来安慰安慰她，告诉她如果还想要新的奴隶和野兽搏斗着玩可以再给她买几个轮着看。
燕瑗含应当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
燕瑗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燕栖夜，她出了宫就不由自主地跑这儿来了。
不清楚燕瑗含目的的燕栖夜主动开口：
“那二皇姐找皇妹是要做何事？”
燕瑗含不是被燕煌钰踢去太医院了吗？
太医院这么闲吗？
燕瑗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聊聊，好吗？”
燕栖夜站在阶梯之上对燕瑗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没有立刻答应。
梦蝉衣对燕栖夜发出周边没有埋伏的暗示。
燕栖夜的目光最后落在燕瑗含身边她不认识的女官身上，点了头：“好啊，皇妹我正好无聊的很。”
燕瑗含这时候才微微露出个笑来，抬脚上阶梯。
她身后的女官也跟上她的脚步，但被燕瑗含挥袖斥责。
“滚！本殿下和自家妹妹说话也要你跟着？”
被吼了一嗓子的女官顿了一下，不善的目光立即放在燕栖夜身上。
燕栖夜正在披轻竹追出来送的披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对着女官回以警告的一眼。
啧，还好她身边不放这种家伙。
女官冷冷地别过头去，向燕瑗含行礼，后退回马车边。
拢在披风里的燕栖夜突然开口挽留：“啊呀，皇姐不让女官跟着进来坐坐么？”
凤凰无语：【你真是看热闹不嫌大。】
燕栖夜：【门口的石砖已经很久没被血洗过了。】
大约是顾忌燕栖夜在场，明显动了怒气的燕瑗含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示意想迎客的轻竹不必理会女官，自己和燕栖夜并肩走进王府。
燕栖夜拿余光瞥了脸上压抑着不耐烦的燕瑗含一眼，眼珠子转了回去，直视前方。
和女官撒气。
那应该不是刀黎的事情。
凤凰为燕瑗含今天取得活着踏出玄清王府这个门的资格而鼓掌。
不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的燕瑗含现在很烦躁。
她本在太医院做的好好的，在拿自己以前的知识教那些太医把有毒的药材从药方里踢出去。
结果母皇身边的若烟突然让她去母皇的御书房一趟。
燕瑗含不喜欢那种地方。
在御书房里，她一半时间都要跪在地上，和坐在上方的那个生物学上是她母亲的人对话。
燕瑗含一直觉得她的母皇死装。
明明大家坐下来就能好好谈谈的事情，她偏偏要别人跪着说，还要根据自己的心情来几句阴阳怪气。
最恶心的是她跪了半天以为两个人在和和气气地讨论一件事，结果最后告诉她圣旨什么的早就拟好了，叫她过去只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是通知她罢了。
这次也一样。
燕瑗含刚刚跪下，低头应了几句燕瑗含对她的所谓的关心，过一会就听见燕煌钰突然开口：“于飞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朕仔细想了想，几个皇女除了小五和呦呦都有了自己的姻缘，你再这样拖下去倒是显得朕一碗水端不平。”
你压根就没一碗水端过吧？
撒光了倒是知道要端平了。
“抬头，看看喜不喜欢吧。”
燕瑗含依言抬头。
一封赐婚的圣旨静静地被摆在她的面前。
燕煌钰丝毫不顾燕瑗含不可置信的眼神，淡淡开口：“朕在几个人选里给你仔细挑了挑，李家的小公子就很不错。年纪，家世，长相都配得上你。”
燕瑗含愣愣地看着圣旨上自己的名字。
“日子朕也替你看好了，就和于飞隔个几日便好，监天司算过你们两个一起的话对国运好。至于婚服什么的，一起造起来也是顺手的事情。改日你的那件和你正夫的那件都会送来给你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和送东西来的姑姑说。”
跪在地上的燕瑗含语调颤抖：“不……”
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人打断了。
“燕瑗含。”
上位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容地踱到燕瑗含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这个有点才能却无法适应权力规则的女儿。
“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
燕瑗含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可那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就那样自上而下地压下来，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你的权，你的姓，甚至是你的命，都是朕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
“包括他的命。”
还想挣扎的人挺直的腰背突然塌了下去。
“按理说这种丑闻，朕都该为了燕家的颜面处理掉那个低贱的东西。”
燕煌钰轻叹一声，不知道在叹自己，还是在叹地上的人。
“可你是朕的血脉，是承受朕的期盼诞生的孩子，朕怎么忍心让你那样难过？”
一只手颤抖地去够那圣旨。
“所以，瑗含，朕的好女儿，乖些，知道吗？”
“那种低贱的存在，玩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