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哥哥，”翌日清晨，林岚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一推开门，妍姬一脸慌张地道，“小白哥哥，小四他，他……”
……
林岚看到董四谨时，少年还躺在床上，依然衣着完整，还是昨晚林岚把他带回来时的模样，之前壮得仿佛牛犊子一样的少年今天肤色透着一抹病弱的苍白。
听昨夜田栎话里的意思，他只是为了在与林岚交谈时无人打扰才过度抽取愿力，所以如果林岚没有和董四谨一同进去的话，董四谨本可以是无恙的。
“今天就我们去妖兽山脉吧。”
妍姬一愣，“那三天后小四怎么办？”
“这三日恐怕要辛苦你帮我多猎杀一些妖兽了，三天后他的份我来补上。”
妍姬一怔，旋即紧张了起来，“可这种事情，田大人能同意吗？”
林岚叹了口气，“可我们无法带着昏迷的小四进山，如今情形，也没别的办法了吧。”
——————
上一次得到的妖兽材料，虽然也有鳞甲这种不错的东西，但终归是一环的妖兽材料，连一把刀剑都换不了，最终林岚换了两把同妍姬一样的最廉价的小刀。
妍姬什么都没要，他们把剩余的东西全部换了调养身体的草药和能补充营养的食物，当然，这都是为董四谨准备的。
“如果能再遇上头能吃的妖兽就好了，我们换的食物和草药就可以拿来熬个汤，而且吃肉最长力气了！”妍姬一边从妖兽尸体上拔下她的箭和林岚投掷出来的刀，一边期待地说道。
林岚正在从妖兽脑袋里扒拉着什么，他接过妍姬的话道：“那我们要不要去二环看看，一环人最多，半天等不来一头妖兽，二环妖兽多了，遇到能吃的概率可能也就大了。”
“可是小四不在，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
林岚手上握着几枚血淋淋的腥臭的东西走向了溪水边，妍姬也连忙提上已经打包好的所有材料跟了上去。
“有句话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我们并非不能受伤，而是所获必须始终超过付出的，只要收获足够，甚至可以交易到丹药治愈伤势，或者直接交易魂石来弥补所差的愿力，我想两位大人要的是愿力总数恒定，但并非不能以其他形式交付。”
林岚也是在交易所第一次了解魂石，类似武洲的灵石，可以直接被修炼者吸收其中蕴含的愿力，但魂石在天阙不似灵石在武洲的稀少，因此也是天阙的硬通货。
妍姬虽然觉得这话未免太大胆了一些，可仔细一想，居然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从未有人这么做过，也从未有人敢这么做。
“另外有件事我想问你，”林岚洗干净了手中之物，是妖兽最尖锐的几枚獠牙，他又帮着妍姬一起清洗其他材料，“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吸收的愿力，和战师从我们身上剥离的愿力有点不一样？”
妍姬眨了眨眼睛，没明白林岚的意思，但还是摇着头道：“愿力就是愿力，有什么差别吗？”
“那战奴最后都是作为战奴老死的吗？”
“战奴基本都是被妖兽杀死的，”妍姬更正了林岚的话，“如果你要问的是战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话，我也就比你们早来了半年不太了解。
“但我们那儿有个叔叔干了八年，现在虽然沉默寡言不怎么与人交谈，也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其他的看着还挺正常，可能大家最后都只是会变得麻木一点而已。”
少女的声音带着独有的轻柔，可轻飘飘的言语却沉甸甸地压在了两人的心头。
林岚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少女对既定未来的悲伤，但他并未再出言安慰什么，反而是妍姬的话并未打消他对愿力的猜测。
不过这些没必要再说出来让妍姬恐惧，他很快转换了一个话题，“等会儿你还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另外我们布置几个陷阱，我去引妖兽前来。”
“不行，”妍姬突然一口回绝道，“二环的妖兽比一环多上许多，这样太危险，我们今天主要去探探情况，有机会就猎杀，没机会就撤退。今天的收获应该可以去换本内三环基础妖兽图鉴来，这样以后就可以根据妖兽的习性围捕了。”
妍姬言辞坚定，令林岚有些意外，略微思索之后，林岚不得不更加赞同妍姬的提议。
不过他也没想到还有妖兽图鉴这种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交易此处地图的……应该不太可能吧。
——————
进入妖兽山脉二环要穿越帷幕，林岚虽然听妍姬提起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森林里树立起来的无数顶天立地的支柱，每根支柱之间怕是相隔千里，一道隐约能被察觉的结界在两根柱子之间成型。
据说这种结界环绕了人类可行动之地外的妖兽山脉，数道环形的结界将妖兽山脉分割成了无数个圈。
内三环的妖兽无论再多，即使形成了兽潮也可以由战王以一己之力覆灭，怎么都不成问题，因此出入随意，但更往外就需要战师组队，经过批准前往。
林岚在穿过结界时，感受到结界似乎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抹烙印，等他要离开二环时烙印就是离开结界的钥匙。
……
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迈着纤细短小的四条腿追赶着青年，虽然它腿短，但小短腿飞快地迈动，就像四个风车似的，好几次差点追上林岚。
林岚手里虽然始终捏着一把短刀，却一直没有投掷出去的机会，他忽然像是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硕大的老鼠似乎胆子不大，被这变故一吓从林岚身上一跃而过。
林岚抬高了手臂都没能用小刀够着老鼠的肚子，顿时骂骂咧咧地起身，“胆小如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老鼠盯了林岚半晌似乎在迟疑着这个敢出言挑衅它的人类有着什么后手，蓦然，空中传来了几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老鼠一退，三枚箭矢“笃笃”地钉在了它的面前，随后它平视的目光就看到了站在树梢上的少女，下一刻脚下一空，视野内的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林岚小心地来到洞口边看了看，那个比寻常老虎还大的耗子被陷阱中的利刃串在了上边，小小的眼睛圆睁着，却没有愿力溢散出来。
林岚突然面色一黑，按照规律，没有愿力的妖兽是能吃的妖兽，可再怎么说，它也是只耗子啊啊啊啊！
妍姬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也是面色苍白，他们偶然见到其他人遗留的陷阱，想着冒险利用一番，可没想到辛苦半天也没多少有用的。
林岚贴着洞口边缘滑下，打量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值钱的部位，最终他不死心地把老鼠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还是只带了几枚看得上的牙齿出来。
实际上那张还算坚硬的皮毛应该能换点东西，但处理起来太麻烦，两人又实在心里膈应，只好作罢。
“小白哥哥，你怎么找了只老鼠来？”妍姬有些不满道，那个陷阱明明可以猎到更好的妖兽，可现在染了血，其他妖兽一定会警觉的。
“意外意外，我没看清，它追来我就跑了，等看清后也没得换了。”林岚笑得有几分抱歉。
妍姬见此也顿时没了脾气，二环充满危机，她知道也怪不了林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