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听话,放下哑铃,我保证一定让你回来。别忘了,咱们还要参加大赛呢。”
我一边轻声劝说,一边握住了她的手。
陈雪声音跟着就哽咽了。
“我很在乎这次大赛,但我更在乎……如果,我要失去他,心里痛得不行。”
陈雪口中的他,一定是谷爷。
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份感情是无法磨灭的,那是陈雪心中的亲人,甚至超过了姐姐等血亲。
“他也会没事的。”我违心道。
“你骗我……”
陈雪双眼噙泪,抬头直视着我。
“小雪。”我将双手放在陈雪的肩头,认真道:“不只是你在乎的,还有那么多人,都在关心你,也包括我。”
啊!
陈雪仰面向天,发出一声不甘的大喊。
随着手中的哑铃轰然落在地上,陈雪也重重闭上了眼睛。
两位警员立刻走了过来,我却侧身挡在他们前方,微微侧脸,沉声道:“放心,小雪会跟你们走的。”
半晌过后,陈雪终于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便走向了警员,并伸出雪嫩的双手。
咔咔!
警员不客气地给陈雪戴上手铐,推着她离开了武馆。
“你们轻点啊,推她干嘛!”
南宫倩急了,追在后面哭喊,被我给拉住。
“有什么好看的,都滚一边去!”
老黑发出了一声大吼,吓得学员们纷纷散去。
我拥着情绪激动的南宫倩,亦步亦趋地跟在警员们的身后,走出了扶摇大厦。
雨还在下……
淋着雨的陈雪,就这样被摁进了警车里,消失在我们面前,也消失在雨水打湿的长路上。
“小雪!”
南宫倩情绪崩溃了,瘫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倩姐,我们回去吧!”我劝说道。
“我好容易才找到了小雪,难道就这样失去了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老天要怎样才能饶恕我!”
南宫倩使劲用手拍打着地面。
“只是调查,都还没有任何定局。倩姐,回办公室再说,淋雨会感冒的。”
南宫倩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怔怔看着陈雪消失的方向,幽幽道:“我可以为小雪去死。对,对,小岩,你把我送过去吧,我为她承担一切罪过,让我来!”
我心疼不已,将南宫倩拥在怀里,大有深意道:“我知道,小雪在你心中的位置,重于一切。正因为如此,你才要稳住,小雪还需要我们。”
南宫倩抬头怔怔看着我,终于颤巍巍地站起来了,从头到脚都写着两个字。
狼狈。
乘着电梯,我们回到了办公室。
南宫倩的手抖得厉害,拿不住打火机,我默默为她点上烟。
又递上了湿毛巾。
南宫倩胡乱抹了把脸,也分不清擦掉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一言不发。
这一刻,我也是心乱如麻,眼前总是浮现出谷爷和小雪的样子,还有不少两人一起出现的场景。
随着四海盟覆灭,我以为隐退的北山会,应该没事了。
但是,
欠下的债,一定要还。
曾经犯下的罪,也不会被抹去,终将要被法律严惩。
半晌后,我才稳住了神,劝说道:“倩姐,小雪应该没事。谷爷早就让她脱离出来了,他也最疼小雪,绝不会让一些事牵扯到她。”
“小岩,你不用安慰我!”
南宫倩沮丧地摆手,“警方不会随便带走小雪,她一定有事,谷爷救了她,却也是害了她。都是我的错!当年怎么就把小雪给弄丢了,让她进了北山会这种肮脏的地方!”
“你冷静点,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我们都要竭尽全力,保小雪平安无事。”我正色道。
“怎么办啊?”南宫倩抓乱了头发。
“目前什么都做不了,先等消息吧!”
我只能这么说,再给刘队长打电话,他一定会急眼的,适当其反。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南宫倩起身出去,脚步凌乱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雪被抓,因为她常在谷爷身边。
除了陈雪,还有一个人,跟谷爷的关系也非常近。
正是艾沫,风车山庄的总经理。
是不是要换总经理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拿起手机,打给了艾沫。
手机通了,响了十几声后,艾沫的声音传来出来,笑道:“小岩,今天下雨了,山庄的客流不多,要不要来坐一坐?”
“沫姐,你,没事吧?”我迟疑问道。
艾沫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唉,昨晚在审讯室待了一个晚上,刚回来。没我什么事,不耽误山庄经营。”
“那就好!”
我心头猛然一松,既然艾沫没事,陈雪的问题也应该不大!
“谷爷昨晚被带走了,他提前交还了别墅,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下午,他老人家就一直安静地等待着,陪孟凡钓了几条鱼,下了几盘棋。”
艾沫的语气酸楚。
“到底因为什么,要带走谷先生?”我试探地问道。
“不清楚,警方一定掌握了大量证据,否则不会轻易行动的。”
艾沫说完,又问:“小雪怎么样?”
“她刚刚被警方带走了。”
“这孩子多灾多难的,老天保佑她没事吧!”
艾沫感慨一句,挂了电话。
从艾沫的话里,不难听出来,她对陈雪到底会怎样,并没有什么把握。
毕竟,陈雪是距离谷爷最近的人,相伴多年。
陈雪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
片刻之后,
门开了,正是刘芳菲进来了。
“周岩,警方为什么抓人?造成的影响多坏,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刘芳菲有些着急,她不在意陈雪,更在意扶摇的对外形象。
“一言难尽!”
我烦躁地摆摆手,解释道:“陈雪只是被带走了,不代表她就有罪。”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有些事情,是必须划清界限的。我们是商人,不能卷入这些纷争中,百害无一利。”
“谁也不愿卷进来,很多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脸色铁青:“扶摇集团的发展,在坎坷中前行,必须权衡各种关系,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的不说,我还不是一直被人算计,被人追杀,难得安宁。”
“周岩,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刘芳菲争辩道。
“可我在自责!我没有保护好我想要保护的人!我看着她们不是倒在血泊之中,就是被摁着脑袋带走,就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废物!”
我拍案而起,想必此刻在别人眼里,一定是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