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不能？”应渊微微挑眉，“父亲与父亲，也是不同的。”
“可他爱你，怎么忍心？”白九思只是不信，他歪头去看应渊，“自己大鱼大肉的，让儿子受苦。”
“这有什么？我同意了的，我们去凡间，本来目的就不同。”应渊想到他那个有些不要脸的父亲，微微笑了笑，“我去看世间百态，他只是想和自己儿子待在一起。”
“待在一起？”白九思有些不明白，“在哪都能待在一起，何必要下凡去？”
“嗯？”应渊抬起眼皮，轻笑了两声，“那自然是有些因由。”
白九思咬了咬牙，一把丢开了应渊的手，睁圆了眼睛瞪着应渊，“吞吞吐吐做什么？可是因为要修补你的身体，所以你们才不得不下凡去？”
应渊抿唇笑了笑，他摇了摇头，有些得意的缓声说道，“当时我父亲是猜拳赢了我母亲，才得到陪着我的这个机会。”
“为何？”白九思不解，他轻声问道，“你母亲为什么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明明是一家三口团圆的好时机。”
“工作不能丢。”应渊抿唇笑了笑，“帝尊那时还没醒来，我也不能行使职责，九重天上便只剩下母亲了，她本来便不能下界。”
‘工作不能丢’，白九思偷偷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问道，“不能下界，那你父亲为何还要和你母亲猜拳？”
应渊轻咳了一声，单手握拳抵在口边，低声说道，“父亲说，这是夫妻情趣……”
白九思立刻红了一张脸，他和阿月以夫妻之名生活了数百年，可这样的夫妻情趣，他实在是不懂。
见跪在自己眼前的弟弟不仅红了一张脸，还低下了头，应渊便想说回原话，可还没张口，便听见一声低如蚊呐的声音。
“夫妻情趣，不就是喂她吃些好吃的，她不高兴时抱抱她、亲亲她、安慰她……”
应渊听见这声嘟囔，不由的也红了面颊，他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你连夫妻情趣都不懂，为何会相信十安便是你和花如月的孩儿？”
白九思咬着舌尖不说话。
孩儿的事情，自然是花如月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当时那是他的妻子，那他自然要听妻子的话才是。
想着他抬眼去看应渊，轻声说道，“那是我的娘子，关于孩儿的事情，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娘子？”应渊又笑了两声，摇头叹息道，“真是胡闹。”
白九思听见这话，立刻跪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睛满面的不服，“怎么胡闹了？”
“成亲之事，仙家之法不提，只说你们当时是在凡间，凡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书纳礼，这些你二人可有？”应渊挑眉看着白九思。
“我们二人在鸿蒙庙内拜了父神，摆了喜酒，办了仪式……”
应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忍不住的乱颤，“我问你，鸿蒙父神是你的父神，又是花如月的什么人？”
“也是她的父神。”白九思红着脸颊，只低声强调，“我们拜过父神神像，他没不同意……”
“泥胎而已，鸿蒙父神早已身归归墟了，”应渊微微睁圆了眼睛，半笑不笑的看着白九思，“他要怎么说他不同意，难道要将那塑像在你二人眼前立时炸碎？”
白九思立刻说道，“羲皇和娲皇，当年也是兄妹成亲。”
应渊哈哈大笑起来，口中直说，“小孩子不懂事，请远古真神不要怪罪。”
接着，应渊止了笑，板起一张脸，看着白九思，沉声问道，“你如今多少岁？”
白九思摇了摇头，他并不知自己具体年岁，“十几万岁是有了的。”
“十几万岁便敢自比羲皇与娲皇么？”应渊用力去敲白九思额头，见他不躲不避的受了这罚，便开口说道，“羲皇娲皇，亿兆年前的真神始祖，他们二人当时面临的困境，可是咱们能比的。”
白九思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还好，你和花如月二人并无其他，若是真的犯下大错，你今日就不是跪在这里这样简单了。”应渊哂笑了一声，“说你小孩子过家家，你还不服气。”
白九思瞪圆了眼睛去看应渊，抿唇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你懂吗？”
“我，”应渊半眯起眼睛，轻轻抖了抖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我自然是懂的。”
“懂么？”白九思又问了一遍，这次他认真盯着应渊的脸色，见这老东西红了脸颊，便盯着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懂吗？”
应渊轻咳了一声，垂眸看着白九思，板起一张脸来，“你的事情还没说完，如今倒是质问起我来。”
白九思急忙垂下头来，他唇角微勾，看来这老东西也是不懂的了。
他心中高兴，脸颊便又红了几分。
“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应渊轻蹙起眉头，说回了原话。
“你一本正经的做生意，板板正正的，从不亏钱，吃喝不尽，也不与人交际，还动不动就消失，你说，哪个正常人会看不出你有问题？”
白九思只垂着头不说话。
“何况，萧靖山当时已经入魔了，这时候不用这机会，他要如何翻天？”应渊见白九思不说话，便接着说下去，“邪魔便是邪魔，他们本来就是如此，只要能做成事情，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们都会拼尽全力，殊死一搏。”
白九思皱起眉头，微微扬起脸，抬眼去看应渊，“天道不公，难道真的要他有仇不能报吗？”
“哦？”应渊歪头看着白九思，唇角微微露出个笑来，“你不怪萧靖山吗？他害的你和花如月斗了这许多年，害的你伤心欲绝，九死一生。”
白九思摇了摇头，其实和阿月的那件事，他并没有伤心欲绝，只是不解和难过，他不解阿月为何恨他，不解阿月为何要做那么多的错事。
让他伤心欲绝的，从来只有应渊而已，只是这哥哥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想说。
白九思轻叹了一声，柔声说道，“他情有可原，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也是走投无路，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