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的怒吼在通道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莫里斯和霍恩的心头，也敲打在周围每一个士兵和研究员的心上。莫里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试图维持着作为安全长官的威严，但在老将军积威之下，以及李琟那番关于“虚隙”真相的冲击下，他的气势已然被压制。
“将军，”莫里斯的声音干涩，带着最后的不甘，“我们只是为了文明的未来，寻求一条更稳妥、不依赖于单一不可控个体的道路。李琟引导者的力量确实强大，但正因其强大，才更需要理解、更需要制约！历史告诉我们，将文明的命运寄托于一人之手，是极度危险的！”
“危险？”老将军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我看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作聪明的行为！赤岩据点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如果没有李琟，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数千将士和研究人员都将化为灰烬！这就是你们追求的‘稳妥’？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你们那套官僚式的猜忌和算计，屁用都没有！”
霍恩博士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试图从科学角度挽回局面：“将军，李琟引导者提到的‘虚隙’信息确实惊人，但这恰恰证明了我们研究的必要性！我们需要理解起源石的运作机制，才能更有效地应对这些威胁。远程映射只是一种非侵入性的研究手段……”
“非侵入性？”李琟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冷意，“当你们的共振场试图强行同步我体内起源石的能量脉络时，我感觉到的是一种撕裂般的干扰。星种判断其有引发反噬的风险，这才出手中断。霍恩博士，你敢以科学家的良知起誓，你们的实验绝对安全，没有任何可能对我造成伤害吗？”
霍恩博士语塞了。科学实验，尤其是涉及未知能量的前沿探索，谁敢保证绝对安全？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那个誓言。
老将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够了！”他沉声道，“‘方舟计划’暂停！所有相关实验，未经我的直接批准，一律不得进行！莫里斯，霍恩，你们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说明今晚发生的一切，以及你们对‘虚隙’和李琟能力的全部了解和评估。记住，是全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提升到整个通道都能清晰听到：“我也在这里明确告诉诸位！李琟引导者，是星球意志选择的代行者，是我们在黑暗纪元中找到的，对抗灭绝威胁的唯一灯塔！他的安全、他的意志、他的引导之路，是指挥部，乃至全体幸存人类最高优先级的事项！任何试图阻碍、破坏、甚至威胁其安全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叛族罪论处！听明白了吗？！”
“是！将军！”周围的士兵和研究人员下意识地立正回应，声音在通道内回荡。莫里斯和霍恩脸色灰败，知道今晚他们彻底输了，至少在老将军掌控局势的情况下，他们再也无法明目张胆地对李琟采取行动。
老将军这才转向李琟，眼神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疲惫：“小子，受惊了。跟我来，有些事，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李琟点了点头，收起指尖流转的微光，跟着老将军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硝烟和焦糊味的是非之地。星种无声地悬浮在他身侧，核心的光芒平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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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老将军那间布满战术地图和古老书籍的办公室，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他们两人和星种。
老将军递给李琟一杯热腾腾的合成咖啡，自己则重重地坐进宽大的椅子里，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莫里斯和霍恩……他们背后牵扯的利益和派系很复杂。”老将军开门见山，“‘方舟计划’不仅仅是科学探索，更是一场政治博弈。很多旧时代的权贵、军方强硬派、甚至一些失去了地位的科学家家族，都将这个计划视为重新掌控权力和资源的希望。他们无法接受一个‘个体’的力量凌驾于整个旧有体系之上，哪怕这个个体是在拯救他们。”
李琟默默喝着咖啡，温暖的液体让他有些疲惫的精神稍振。“我明白。但我没兴趣参与他们的政治游戏。我只想完成我的使命。”
“我知道你没兴趣，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将军看着他，“你今天展现出的对‘虚隙’的了解，以及星种瞬间瘫痪他们实验设备的能力，只会让他们更加恐惧，也更加渴望得到这种力量。明的不行，他们可能会来暗的。”
“我会小心的。”李琟放下杯子，目光坚定，“但将军，时间真的不多了。我在查阅起源时代档案时，能感觉到那些‘虚隙’如同癌细胞一样在星球的‘身体’里扩散。它们现在可能还很‘安静’，但一旦某个主要‘虚隙’失去平衡，连锁反应会迅速发生。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并修复它们。”
老将军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你有目标了吗？”
“有几个疑似坐标。”李琟调出星种整理出的数据，投射在桌面的光幕上，“根据能量逸散模式和空间畸变读数，位于北部冰原的‘寂静深渊’，以及东部原死亡地带边缘的‘破碎尖塔’，是可能性最高的两个点。它们的历史记录可以追溯到起源时代末期，当时都有过大规模‘现实重构’实验的记录。”
老将军看着那两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地点标记，眉头紧锁。“这两个地方……都是极度危险区域。‘寂静深渊’常年被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极寒能量场笼罩，任何电子设备靠近都会失灵，生命体会被瞬间抽干所有热量和活力。‘破碎尖塔’则更诡异，那里的空间是破碎的，物理规则混乱，进入者可能一步踏出就出现在数公里外，或者被折叠的空间切成碎片。旧时代派出的探险队，没有一个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