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空闻言，戏谑的挑了挑眉，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黎时章的心上人与你何关。”
此话一落，黎年脸色表情空白了一瞬，脑子嗡嗡响个不停。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声音很是平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天道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将你从异世带回，你原本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
噬空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着，仿佛是真的好奇。
黎年袖中的手不自觉捏紧了，大脑在飞速运转着，眼睫垂落投下一片阴翳。
“什么异世，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妨自己去问问天道！”
“你不用怕，我倒也没那么神通广大，只是从你先前的幻境中窥探一二，隐约猜测罢了。”噬空幽然道
黎年抿紧唇瓣，并未说什么，说得越多便暴露得更多。
“如今看到你的反应，倒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噬空也不在意黎年是否承认，“你无端被卷入这场旋涡，难道就不想回去吗？”
黎年闻言，浓密的长睫颤动了几许。
噬空缓步走近，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蛊惑，暗黑的眸子好似能透视人心，声音低柔。
“黎年，你想回到原本属于你的世界对吗？”
黎年蓦的抬眼望去，瞳孔微微放大，心脏几乎跳到喉咙。
“我能助你回到你的世界，只要你答应留在这，不再干涉修真界之事。”
黎年还未回答，宫殿里的玉石顿时就炸了，顾不得天地书卷倾泻出的无边威压，声音急切。
“主人，他骗你的，根本没办法回去，若他当真有法子，早就控制了你的家乡。”
恍若一声惊雷，黎年身子踉跄了几步，脸色惨白，她反手挥出一掌，与噬空拉开距离。
“滚。”
她用力闭了闭眼，喉间涌上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心脏仿佛被人用利刃剐开，血淋淋一片。
好疼，好疼。
玉石虽然害怕，但还是说出来口，“主人，哪怕是天道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噬空绝不可能做到。”
黎年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眸子，唇边勾勒出一抹自嘲的弧度，眼尾微微发红。
“噬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黎年就算再如何，也绝不会与你联手。”
噬空盯着她，蓦的轻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黎年为何突然情绪崩溃，但这不影响他的计划。
“我何曾骗你，你怎知我说的就一定会真，若说是扯到利益一事，修真界那群道貌岸然的人骗你的可能性更大。”
他歪了歪脑袋，“毕竟，你可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黎年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周身渗透着骨子中发出的冷寂。
“你不必白费力气，相较于你，我更信我身边的人。”
“呵，你果真愚钝至此，不如我送你几个消息，你再决定是否与我合作？”
黎年神色微顿，抬起眼眸瞥向他，目光冷如冰霜。
“相信我，你定然会感谢我，毕竟你也不想看着暄和与江毓夏死，对吧？”
提及这两人，黎年脸色骤然一变，正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周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自虚空踏出，眉间似是覆着雪。
黎年蹙眉，“境元？”
噬空丝毫不意外，视线漫然抬起，落到境元身上，打量半晌后，说道
“境元，你又来晚了。真是可惜了，你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境元直直望着黎年，连余光也未曾分给噬空，他快步走向少女，神色罕见的带着焦灼。
“黎儿，可有受伤？”
黎年淡淡瞥了一眼噬空后，这才说道“放心，我没什么事。”
境元眉心轻蹙了一下，揽住少女的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
完全被忽视的噬空脸色沉了几分，他指尖轻弹，一道黑气遁入虚无，透明无形的枷锁扑开。
“境元，你以为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境元神色不虞，点漆的眸子隐隐带着寒意，声音冰冷淡漠。
“就凭你，也妄图拦我？”
两人同是上古时期天地自然孕育的产物，一神一魔，实力不相上下。
前世是创造，而后者是毁灭。
但神总归是天道偏爱的一方，捆缚着野性，保持着神性。
在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轮回中，神力不曾衰退，反而更加强大。
噬空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两下手掌，一道人性高的裂缝凭空出现。
“当然不是，我手上的物品总要物尽其用啊。”
黎年心里一咯噔，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子女双眸紧闭，周身蔓延着大量的血迹。
最重要的是，步晚意浑身上下仿佛失去了筋骨的支撑，只剩下一具皮肉，甚至连最初的容貌都看不出。
初絮轻轻勾唇，笑得轻快，“还认识这个人吗？”
黎年双眸猛的瞪大，有些怔愣，看向噬空的表情有震惊和愤怒。
“她的筋骨？！”
她挣开宿禹的怀抱，冷凝的视线落在面容阴狠的初絮身上，暗含薄怒。
下一刻，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压向对面，初絮脸色表情扭曲了一瞬，重重跪倒在地上。
“初絮，你们都该死。”
她猛的吐出一口血，周遭被挤压的空气似乎要将她挤碎。
直到这时，噬空看够了戏，这才慢慢踱步几人眼前，衣袖一挥，好心的帮初絮减轻了威压。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只要你答应我方才所说的，步晚意你们现在就可以带走。”
黎年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袖中的手攥紧了，半晌没言语。
境元微微蹙眉，目光扫过似笑非笑的噬空，周身弥漫骇人的气息。
“黎儿，步晚意支撑不了多久，……不值当，不要冲动。”
初絮擦去嘴角道血，强撑着站起身来，她轻蔑一笑。
“不值当？黎年你消失这十几年，步晚意拖着将死之身，踏遍四国，寻遍三界，就为了找你。”
在黎年愕然的神情中，初絮一字一句道说着，声声入耳，带着噬骨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