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西下;
整个天空只剩下红彤彤的一片,一夕残阳挂在天边摇摇欲坠,无边的冰寒笼罩,淡淡的雾气不知在何时升起,让人莫名地感到一片悸动。
数九寒天下的白日实在太过短暂,还未来的及享受到一丝温暖,就又要面对无边无际的冰冷,犹如刺骨之下何止是让人感到恐惧?
天色已是略显黯淡,偌大的豫州城也渐渐恢复平静,宽阔的大街上尽显一片清冷,道道昏暗的烛光已经亮起。
夜色将近;
如此的酷寒之下,就是一个流落之人也早早找地隐藏,这个时辰不会再有什么人会轻易出来,而且城门也快要关闭。
驾!
一声清脆的马疆声,伴随着一道高昂的嘶鸣,急促的声重突然传出,一间马车不知从何处而来,但那骏马奔腾之中却是直奔城门而去。
这是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高大的木轮透着极其的坚固,青棚罩下尽显荣华,就连那匹骏马都显得很是健壮。
一个瘦小的汉子端坐在车前,一身灰袍不是太过华贵,但却很是整洁,双手紧紧握着马缰,两道目光紧盯前方,尽显一片慎重之气。
这是应该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马夫!
豫州府可是中原腹地的一座大城,其中自然有不少富贵人家,而且四通八达之下来往之人颇多。
这样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一点也不感觉稀奇,但现在已是夜幕将近,而且还是直奔城门,似乎要着急出城而去?
这可是一件很不寻常之事!
如此冰寒,城门将闭;
正常之下当安居城中,毕竟豫州府还是极其安全,这样华贵的马车自然也不缺银子,何苦冒着酷寒出城而去?
这怕是有什么极其的焦急之事吧?
吁!
一声低沉的嘶鸣,马车在急急中放慢不少,那灰袍汉子的身影也微微挺直,只是那双手之间似乎握得更紧。
“城门将闭,所有人快速离开!”
一声高昂带着微微严厉,几道英武的身影顿时浮现,一道道寒光看着是那么的渗人。
驾!
一道轻轻的马疆声,那辆华贵的马车在沉重中缓缓前行,虽然没有太过的小心翼翼,却也尽显一片慎重,只是却引来几双目光的久久注视。
疑惑,迷茫,还有不小的警惕;
这是一辆华贵的马车,不用细想都知道是富贵人家,只是这夜幕将近之时出城,似乎太不合情理。
数九寒天下的夜晚可是极其恐怖,豫州府的四周虽然也有不少镇甸,但比这偌大的城中可是天壤之别,而且这里是西城门,出城之下上百里可是并没有什么安身之处。
这到底是一辆怎样的马车?
“半个时辰城门就关了!”
一声高昂虽然尽显疑惑,但隐隐听出了不小的善意。
“知道知道!
我家老爷有急事要赶赴江南,有劳几位军爷了!”
灰袍汉子急急躬身俯首,虽然依旧是双手紧握马缰,但那略显的低沉中,似乎带着不小的畏惧。
“老爷?江南?”
一身低低犹如自言自语一般,但几双目光齐齐望向那辆马车,似乎有种看傻子般的感觉。
这里可是豫州府的西城门;
豫州城位于中原腹地,若要前去江南当以南城门而出,这不是要妥妥滴绕上一大圈,还有那所谓的老爷……
即是老爷想必定是一位年老之人,不论是有多大的急事,这般着急出城恐怕要连夜赶路,就不怕一个不慎发生什么意外吗?
这可是一辆极为古怪的马车啊!
驾驾驾!
几道清脆的马声,伴随着声声嘶鸣,骏马奔腾之下带着尤为的沉重直奔城外而去,只留下几双尽显迷茫的定定目光。
这可能真的有极其焦急之事吧?
天色黯淡;
天边的红日只剩下一团红晕,似乎在极其地撑起最后一丝光亮,但那无边的黑夜终将要将近,一层层雾气也渐渐变得浓郁。
呼啸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冰冷,清冷的官道上尽显萧条,甚至连两边轻摆的光秃秃的树影,都透着一种莫名的悲哀,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那沉重.急促的车轮声。
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昏,但却有一辆很不寻常的马车,犹如独自行走在冰雪中的孤人,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寒风凛冽,马蹄飞扬;
天地的一片寂静中,没人看到有这么一辆华贵的马车,更无人知道要奔向何处,只是在夜色覆盖下渐渐变得模糊。
夜色犹如一方巨大的墨布终于落下,浓浓的雾气让一切都尽显朦胧,举目之下四周目不及三丈,甚至连那连绵群山都变成一道淡淡,但那沉重的木轮声依然还在继续。
这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
“老……老爷,我们几时能到啊?”
一声低沉在马车中响起,似乎带着不小的惊恐,隐隐之中还有一丝怨气。
“咳咳咳!
别……别急,别急,很快就到了!”
低沉的轻咳紧跟着传出,隐隐之中略显苍老,但却听出不小的溺爱之意。
“哼!
早知道就不跟您一起来了,这多冷啊!”
“呵呵!
忍忍就过去了嘛!这不是事情着急嘛!”
“那您还不早点动身,非要磨蹭到黑夜降临,还在那万丰楼中喝花……花……”
“咳咳咳咳!
你小点声,老爷那不是有事要办吗?”
“哼!
看我非告诉主母不可!”
“咳咳咳咳!
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主母,到了江南之后老爷带着吃好吃的行不?”
“哼!”
低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虽然听着很是怪异,但却隐隐让人感到尤为的温馨,只是隐约中有一股不小的怨气浮现。
“老爷!
此去江南恐怕要一天一夜,如果您老有什么不适,小的就找地方暂时歇歇!”
灰袍身影缓缓转动,两道目光轻轻望向车门,隐隐之中浮现一片轻笑,但双手中的马缰却没有丝毫松懈。
这确实是一位老爷,而且还是一位很好的老爷;
马车之中除了一位老爷,还有一个小小随童,但是这主仆之间的关系确实极其的融洽,让人不由间很是羡慕。
这样的老爷可是很不常见啊!
这一主一仆是在一座客栈前上车,一身华贵尽显富贵,就是那随身小童也极其不凡,只是不知为何事非要如此深夜奔波。
此去江南千里之遥,一位年长的老爷和一个小小随童,虽然说不定是惊世骇俗,但这让人很是不能理解啊!
“咳咳!
好好!
我们出城有多远了?”
略显的苍老从车内传出,隐隐之中带着一丝疲倦之气。
“回老爷;
差不多有五十里了,这里已进入山中,道路不好走小的慢点!”
“噢?
都已经五十里了,那靠近路边停一下吧!
老爷想下车透口气!”
“好的,老爷!”
吁!
一声清脆的嘶鸣,骏马缓缓放慢四蹄,灰袍身影在急急站起间双手紧握马缰,虽然马车一阵摇晃,但片刻间很是平稳地停在路边。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马夫,但却行车了十几年,向来阅人无数之下,能在今日遇到这样一位极好的老爷,也算是一种莫大的缘分。
这可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老爷,您慢点!”
“咳咳!
老夫无事!”
低低的话语传出,车门也在一瞬间打开,一道青袍身影急急钻出,只是那双手之间尽显一片小心翼翼。
“老爷,您慢点!”
灰袍汉子急急跳下马车,双手快速将马缰拴在旁边,回身之下又将下马凳放好,微微躬身站立一侧,也是尽显一片小心。
“呵呵呵呵!
老夫没事!没事!”
一道青袍身影缓缓浮现,虽然四周已是一片灰暗,但那隐隐中的一身华贵依然很是耀眼,只是那身影略显苍老,而且还有一头花白。
“老爷,您慢着点!”
“好好好!
悠儿你先下去,老爷自己能行!”
“老爷,您小心点,小的这边接住您!”
“好好好!有劳小哥了!”
“不劳不劳,小的应该的!”
一青一灰两道身影站在两侧,四手搀扶着那身青袍缓缓走下马车,虽然四周一片寂静,但让人看着很是欣慰。
这里是一片荒野;
凌冽的寒冷带着刺耳,天色虽然还未完全漆黑,但浓郁环绕之中尽显朦胧,远处高大的群山影影重重,让人看着很是恐惧。
“老爷,您坐下歇歇,小的去拿点水。”
一个小小圆凳被放在一处平坦,青袍小童搀扶着老爷坐下,随即转身再次跳上马车。
“老爷;
这里山风厉害,您老小心着点,小的去喂喂马!”
“好好好!”
灰袍汉子微笑着奔过去,但那身华贵的青袍却缓缓站起,隐隐之中两道目光在四下观望。
这里一片很是荒凉的山中,两侧的密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传出一片沙沙之声,举目之下看不到任何房屋,只有那遥远之处闪动着点点光亮。
刚刚入夜虽然天地一片冰寒,但并未让人感到太大的恐惧,只是这荒山野岭之中,就算是常行山中之人,恐怕也不敢太过的停留吧?
“老爷,您喝点水!”
青袍小童急急从马车上下来,双手递出一方小小水壶。
“好!
悠儿啊!
你也歇歇,让你跟着老爷受苦了!”
“哪……有!
小的刚刚就是胡说,老爷您可别生气!”
“呵呵呵呵!
老爷怎么会生你的气,快坐下歇歇!”
华贵的青袍缓缓站起,一头花发轻轻飘动,但那两双目光却极为的明亮。
“您真是一位好老爷!”
灰袍汉子缓缓而来,面容尽带一片微笑,甚至隐隐都有不小的羡慕。
“哈哈哈哈!
小哥也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吧!”
“您……您也坐!”
“不用!不用!
老夫想活动活动,走走,你们在这里好好歇歇!”
“老爷您这是……”
“老爷,这山中险恶,若您真想走走,小的就陪您去!”
“不用!不用!
老夫也不缺胳膊腿,自己走走,就走走!”
“老爷……”
“听话!
老夫没事,很快就回来,你们好好在这待着!”
一身青袍缓缓而行,略显的苍老中很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