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轻咳突然响起,黑夜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是……是老爷吗?”
一声低沉带着不小的恐惧,虽然隐隐有三分惊喜,但更多的还是不敢确定,两道清瘦身影并肩而立,两道目光定定望着那密林深处。
初夜已过;
虽说现在还算不上深夜,但这数九寒天下的黑夜,可不仅仅只有一种恐惧,何况此时还是在这荒凉的山中。
浓雾环绕之中一切都尽显朦胧,无边的幽静何止让人感到害怕,举目之下一片影影重重,伴随着诡异的阵阵沙沙声,确实让人有太多的不敢肯定!
“咳咳!悠儿!”
“老爷?是老爷!”
一声高昂的惊呼,不但尽显无比的惊喜,甚至隐隐之中已是有些哭泣,一道青色身影疾奔密林深处。
两个时辰了;
这本来也算一个不长的时间,但在这荒凉山中却犹如是度日如年,虽然是心中明白不少,但依然是有莫大的担忧。
这里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啊!
“呵呵!
老夫无事!”
轻笑之中一道修长身影渐渐清晰,一头花发尤为醒目,虽然步伐看着很是平稳,但隐隐之中略显仓促之气。
“老爷!老爷!
您可算回来了,悠儿都担心死了!”
青色身影奔扑过去,极其的喜悦中带着莫大的震动,隐隐之中已是有点点晶莹浮现。
“呵呵呵呵!
没事!没事!
老爷不是好好的吗?这怎么还哭了?”
轻轻的笑声带着莫大的宠爱,隐隐之中似乎还有一丝调笑的味道,两道身影在互相搀扶中缓缓而行。
“老爷,您回来了!”
一声低低的问候,也是带着十分的惊喜,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一片略显昏暗的灯光中,一个灰袍汉子急急奔过来。
“呵呵!
有劳小哥了!”
淡淡的轻笑中身影暂时停下,灯光也在片刻间靠近,虽然不是太过明亮,但却让人影很是清晰,甚至连面容也都已可辨。
一个灰袍汉子手提马灯定定站着,清瘦得面容虽然尽显一片喜悦,但并没有太大的震动。
对面是一个青袍小童,瘦弱的身躯看着像个半大的孩子,隐隐透着一丝幼稚,但是那张清秀的面容,虽然此时挂着两道淡淡泪痕,但那尽显的惊喜中,透着一股极为不凡的倔强,只是身边的这位……
“老……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两道无比的惊呼一前一后响起,虽然话语略显不同,但同时透着莫大的震惊,隐隐之中还有不小的惊恐浮现,两双目光齐齐望向那身青袍,尽显一片不敢相信。
上好的锦缎青袍,灯光下泛着微微荧光,看着是那么的丝滑明亮,但现在不但是满身污秽,甚至还有几道长长的裂痕,但重要的还是那副看着略显苍老的面容,隐隐的一片汗渍污迹不说,还透着不小的疲惫,就连那头花白都很是散乱,整个身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
“呵呵!
没事!没事!
老夫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宽大的衣袖轻轻挥动,确实看不出有任何的损伤,但那神情却流露出一片尴尬,尤其是那两道目光很是闪躲,毕竟这一身的狼狈如此明显。
这看着确实有点像摔的!
“老爷,您真的没事?”
青袍小童再次急急问道,急急伸出的双手在那身锦缎青袍上一阵乱摸,好像在检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缺失。
“咳咳!
老夫都说了没事,看看这胳膊腿都在,能有什么事?”
两双宽大的衣袖平平伸展,甚至还踢了几下腿脚,一身狼狈确实不堪,但好像还真的没有丝毫损伤,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看到。
“老爷,您可吓死我了!”
青袍小童妥妥的转了一圈,最后在确定一切平安无恙之下,清秀的面容终于连连平静,仿佛实实地松了一口大气。
“呵呵呵呵!
老夫都说了没事吧?现在我们可以回马车了吧?”
“好好好!悠儿搀着您!”
“老爷请!”
一片红光中三道身影前后而行,偌大的密林再次恢复一片幽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夜色更深,冰寒凝重;
远处的群山只剩下淡淡虚影,浓雾环绕之中那片密林也尽显朦胧,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了寒风凛冽,只有一点烛光在官道让轻轻摇晃。
那是一盏昏暗的马灯,但此时却挂在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上,三道人影静静站在路旁,隐隐之中似乎在忙着什么。
荒山野岭,马车人迹;
这该是一幅多么诡异的画面,这般酷寒之下别说有人会出来,只怕连个鬼影都不会见,但现在这马车人影却实实的存在。
“老爷,好了;
等上了马车再换衣袍,外面太冷!”
低低的话语透着无比关切,两道目光再次上下望了望那身锦缎青袍,似乎感觉很是满意。
“呵呵!
好!
那我们上车,继续赶路!”
一身锦缎青袍定定站在路旁,虽然看着还很是破烂,但却尽显一片整洁,一头花白高高束起,略显苍老的面容很是明亮,似乎隐隐还透着一丝俊朗,尤其是那两双目光极为明亮。
“是!”
青袍小童急急奔出将上马凳放好,转身快速奔到那身青袍上,骏马旁一个灰袍汉子紧紧拉着马缰。
呼!
一声长长的轻呼,似乎带着无边的感叹,一身锦缎青袍挺立而站,但那双目光却时不时望向那片朦胧的密林,仿佛在极力看着什么。
“老爷,我们走吧!”
青袍小童轻声说道,一双目光也是瞄向那片密林,已是隐隐之中透着不小的畏惧。
那里面究竟是有着什么?
“好,走吧!”
锦缎青袍在猛然转身间很是决绝,但那双明亮的目光中的最后一眼,似乎隐隐流露出大大的留恋,一丝不易觉察的忧愁一闪而没。
“老爷,您慢点!”
“好!”
青袍身影率先登上马车,青袍小童随后急急跟上,不过片刻间消失在灯光下,只剩下一个灰袍汉子在急急收拾着什么。
嘶!
一声低沉的马鸣中,那匹高大的骏马顿时一片骚动,沉重的车轮声缓缓响起,晃动的马灯中那个灰袍汉子也跳上了马车,双手紧握马缰但却……
“老爷,我们要回豫州府吗?”
低低的话语中透着太大的不确定,一双目光缓缓望向车门,隐约中带着无边的迷茫。
是啊;
还未入夜就已经出城,可现在已是初夜已过,却不过只在豫州城外五十里,尽管不知到发生了何事,但现在确实是一片迷茫。
这到底是该何去何从?
“豫州?”
一声低沉从马车中传出,隐隐之中似乎带着很不确定,好像极为的犹豫不决,又仿佛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是啊;
虽说现在已将近深夜,豫州城也早已关闭,但并没有丝毫的影响,而且现在回去也能明白很多事,只是刚刚的那番情景……
一刻钟的寂静,仿佛度过了无数岁月!
“我们去江南!”
“是!”
驾!
清脆的马疆猛然响起,一声高昂的嘶鸣中,骏马奔腾响起沉重的木轮声,虽是生生打破这无边的寂静,但并未停留太多的时间,片刻间已是消失在官道之上。
群山尤在,密林朦胧;
这虽然是一条山道,但却是实实的官家之路,如此黑夜早已一片幽静,只有一点灯光越来越远。
江南;
千里之遥该是何其的奔波,不知那点灯光是否能平安到达?
“老爷,我们为何非去江南?”
“找人!”
“是主母吗?”
“对!”
“可您不是说过,恐怕主母已经不在江南了?”
“还有别的人!”
“那……那是什么人?”
“那是……那是很讨厌的人!”
“讨厌的人?”
“对,特别的讨厌!”
“世间真有这种人?”
“有,而且还很多!”
什么是讨厌?
这恐怕很难回答吧!
“真讨厌!
这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一声低低的咒骂,不但带着不小的怨气,甚至隐隐之中都有一丝怒火,明亮的烛光中一道妙曼若隐若现。
“这可不是什么坏消息,你可别不高兴!”
隐约中另一道娇影隐隐浮现,烛光下也是尽显妙曼,只是隐隐浮现不小的悠闲。
“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为何着急?”
“那讨厌的家伙久久不出现,你就不担心他有危险?”
“他能有危险?
他既然敢偷偷跑出京城,一定是早有谋划,虽然是来到了东都城,可一切都那么的诡秘,这世间讨厌的人比他多了去了,他会不知道?”
“那他会不会真的已经去了江南?”
“不知道!
那要看江南有多少讨厌的人!”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带着无边的感慨,隐隐似乎还有不小的幽怨,但更多的话是那份深深的担忧和思念。
“你别担心,他不会有危险的,再说江南不是你们柳林山庄的地盘吗?”
低低的娇声中带着几分调笑,妙曼的娇影缓缓移动,隐隐似有重叠之意。
“柳林山庄?
你觉得他会依靠柳林山庄?
从我认识他开始,从未见他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别说柳林山庄了!
切!”
娇影闪动瞬间隐没,似乎带着很大的不爽,但更像是一种无比的肯定。
是啊;
如今整个天下无人不知晓柳林山庄,也没有不感到畏惧,但更多的恐怕很想攀附,但这口中这个讨厌的家伙,似乎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异类。
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
“那你还那么倾心于他?”
“我……我那是瞎了眼!”
“呦!
堂堂的柳林山庄大小姐也会说瞎话啊!”
“谁说瞎话啦?
你看等我见到他砍不砍他?”
“你真舍得?”
“我有什么惹舍不得的,那样讨厌的家伙就该被砍!”
“只怕江南讨厌的家伙不止他一个啊!”
低低的娇声戛然而止,无边的黑夜再次恢复一片幽静,只是那道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