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贵人的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孕子丹已发放至妆匣。’
她强压住嘴角的弧度，低头作担忧状混在妃嫔中，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地上的沈眉庄。
乌雅成璧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指尖在袖中慢慢捻动佛珠。假山顶上，778的尾巴尖悄悄竖起，猫瞳里闪过一串常人看不见的数据流——‘捕捉到异常信号波动，正在解析……’
“皇后，”胤禛面色阴沉地开口，“此事交由你彻查，朕要看看，是谁敢在宫里行这等魍魉手段！”
宜修郑重应下，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与疑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做得好，死一个算一个，不过这等心狠手辣的存在，还是早点找出来吧。
回寿康宫的路上，胤禛亲自扶着乌雅成璧的轿辇。夜风掠过宫墙，吹得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直到看见寿康宫的匾额，乌雅成璧才轻叹一声：“皇帝。”
“皇额娘？”
“哀家老了，见不得这些阴私事。”她搭着胤禛的手下轿，突然压低声音，“宫中女子多有口舌哀家知道，但是这种要人性命的，断不可留。”
胤禛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乌雅成璧却已转身踏入宫门，只留下一句飘在夜风里：“这宫里的风气……可万万不能坏了。”
朱红宫门缓缓闭合，将帝王晦暗不明的神色隔绝在外。而在无人注意的墙角，778叼着块桃花酥，尾巴卷着一片从沈眉庄身上掉落的碎布——那上面沾着极淡的，只有猫才能闻到的迷魂香气息。
778轻盈地跃上紫檀案几，将碎布放下，毛茸茸的尾巴得意地晃了晃。
‘这上面沾染的迷魂香味道最浓，我趁乱从沈贵人袖口扯下来的！’它凑近乌雅成璧的手边，胡须上还沾着点心渣，‘安陵容配置的还有剩余，就在她房间那个红木柜子第三格的夹层里。’
乌雅成璧眸光一沉，指尖挑起碎布细细端详。那香痕极淡，若非她早知内情，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竹息。”她忽然开口，孙竹息正捧着安茶进来，闻言脚步一顿：“娘娘？”
“去查查安常在近日的香料出入。”乌雅成璧将碎布递过去，“顺便让人去她房间……”
孙竹息听完瞳孔微缩，她没想到这才刚发生，太后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态度更加恭敬拘谨。
“奴婢这就去办。只是，”她犹豫道，“娘娘打算交给皇上吗？”
乌雅成璧垂眸抚过778毛茸茸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场呢。”
*
宜修终究没能查出幕后黑手，只得草草结案，对外宣称沈眉庄是不慎脚滑落水。这拙劣的借口连素来愚钝的夏冬春听了都直撇嘴，可皇上金口玉言既出，满宫嫔妃也只能装作信了。一时间，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的春景竟无人赏玩，各宫嫔妃都默契地闭门不出，直到六阿哥的满月宴，才勉强冲散了宫中的阴霾。
满月宴后，沉寂多时的后宫又起波澜。这日众妃在景仁宫请安，月贵人刚抿了口薄荷水，突然脸色煞白，捂着心口干呕起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宜修惊得站起身，茶盏碰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月贵人虚弱地摆摆手，话未出口又是一阵反胃。年世兰斜倚在椅背上，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皇后娘娘宫里的茶可真稀奇，本宫也是头一回喝这什么薄荷水，莫不是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宜修气得差点没维持住表情，忽然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扶住椅背。满殿嫔妃见状，纷纷搁下茶盏，惊疑不定地互相张望。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跪下道喜：“恭喜月小主，这是喜脉啊！”
“什么？！”年世兰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
月贵人佯装惊喜地捂住嘴，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不愧是孕子丹，这么快就有效果了，看来只要生下这个孩子，系统颁发的升为嫔位的任务很快就能实现。
“妹妹有喜是好事。”宜修强撑着笑容，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觉得腹中一阵抽痛，剪秋忙让太医也给她看看。
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再三请宜修换手诊脉，指尖在腕间反复斟酌，时间久到连殿外的蝉鸣都显得焦躁起来。满殿嫔妃各怀心思，却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太医颤抖的指尖。
“皇后娘娘无事，”太医终于收回手，声音发虚，“近日天热，娘娘肝火旺盛，微臣开两剂清心去火的方子调理便好。只是……”他喉结滚动，硬着头皮道：“娘娘已有一月身孕，务必要多加静养。”
“哐当——”
年世兰的茶盏砸在地上，碎瓷四溅。她顾不得湿了的裙角，凤眸圆睁：“你说什么？皇后怎么可能又——”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可谁都听得出那话里的不可置信。
宜修自己都怔住了。她下意识抚上尚平坦的小腹，又惊又喜。
太医跪着不敢抬头。皇后年近四十，上次生育就已经是不可思议，这才刚经历生产之痛，按理说，可这滑如走珠的喜脉又做不得假。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胤禛正在批阅敦亲王的请安折子。听闻皇后与月贵人同时有孕，朱笔在“恭请圣安”四字上狠狠顿出一团猩红。
“苏培盛，把库房取那柄和田玉如意赏给月贵人。”
待苏培盛领命而去，胤禛阖眸沉思。博尔济吉特氏的血脉……蒙古那边一直小动作不断，敦亲王也一直不服他，看来这个孩子，不能留。
*
盛夏的蝉鸣一日响过一日，紫禁城的金瓦被晒得滚烫。乌雅成璧倚在冰鉴旁，已经开始期待起来去圆明园的日子了。
“听说今年福海新引了活水，荷花比往年开得都好呢。”孙竹息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将内务府送来的避暑单子呈上，“皇上特意吩咐，把碧桐书院收拾出来给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