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上手拿起瓷器看胎釉和款式,李向东站在后面跟着瞧了一眼,眼前这件珐琅彩是清朝乾隆时期的物件。
看过后地方让给别人,李向东跟着蛐蛐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孙叔?待会儿怎么出价?”
“物件是赵爷的,谁瞧上眼就跟赵爷去屏风后面单聊,价高者得。”
“一起去?”
“一个一个去,港岛拍卖会的那一套在咱们内地不流行,大家讲究的是脸面,当面压价万一哪个叫出火气,不就成了结仇嘛。”
蛐蛐孙说的这番话,李向东听后没反驳,他觉得这样的交易方式挺好。
真要是一起出价,他是有点钱,可再有钱也干不过在场的掮客们。
尤其是专门往港岛倒腾的掮客,人家那才叫不差钱呢。
不过这样交易的缺点就是耗时久,等交易会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中午没离开,主家有招待,席面和酒水都很好,只是所有人都在吃,压根没几个人喝酒,担心喝酒误事,看物件时走眼。
这一行可是讲究买定离手,不退不换。
半天时间下来,老魏通过蛐蛐孙简单了解了下李向东的情况。
仅是简单了解,老魏的好奇心很大,但蛐蛐孙没说太多。
蛐蛐孙的本意也就是介绍下让双方认识认识,如果仅是这次的萍水相逢,说太多没用,要是以后有机会继续接触,那还是由李向东来说比较好。
“小李,好好跟着老孙学,我们都老了,以后你们这些年轻人得顶上。”
老魏误以为眼前两人是师徒关系,至于蛐蛐孙说的侄子,他压根不信,两人都认识十来年了,蛐蛐孙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的很。
他猜测蛐蛐孙说李向东是侄子,而不是徒弟,是因为李向东有些拿不出手。
这可不是他在胡乱猜测,一场交易会下来,每件物件无论精品与否,蛐蛐孙都会耐心的给李向东讲解。
这就是个半桶水呀...
蛐蛐孙拎着半桶水来参加这种很隐秘的私人交易,来的还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
老魏觉得自己这位十分要脸面的老朋友,不好意思承认李向东是自己徒弟,他能理解。
换成是他,他也会不好意思。
“魏叔,瞧您这话说的,您跟我孙叔正是当打之年呢,再说咱们这行讲究阅历,年纪越大越受我们这些晚辈们的尊重。”
李向东笑呵呵的奉承几句,好听话就像不要钱一样。
他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口袋里的那块和田青玉,玉把件雕刻细腻,抛光讲究,明初的阴刻手艺很见功夫,他可是打算好好留着呢。
吃午饭那会儿,蛐蛐孙跟他说了,这块玉送到文物商店随随便便都能卖大几十块钱。
另一方面是因为老魏是名掮客,就是专门往港岛倒腾东西的掮客。
李向东虽说不打算卖自己的东西,但只要不去掺和他们的事情,结交一二对自己没有坏处,指不定哪天还会有用到的时候。
“嗯,会说话。”
老魏很受用,笑着抬手拍拍李向东的肩膀。
“咱爷们以后有机会好好聊聊,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老魏看向李向东的眼底带着羡慕,没办法,在他误解的师徒关系里,徒弟可是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
他的老朋友蛐蛐孙无儿无女,最后家底全得便宜李向东这位‘徒弟’,他不眼馋才怪!
“老孙,过些天我去找你,咱俩必须把那幅画的事情说清楚,你踏实在家等着我。”
今天的这场交易,老魏买下的好物件很多,人家手里的不止有大团结,还有港币,英镑和美元呢,出手大气的很。
所有物件打包还要花费不少时间,不像蛐蛐孙和李向东两人,拿着买到手的东西便可以直接离开。
李向东就买到手一个碗,蛐蛐孙买了一对兽头瓶,全程下来好似打酱油。
真不是两人瞧不上别的,奈何出价比不过!
“走呀,你看什么呢?”
蛐蛐孙顺着李向东的视线,看到东耳房的天井处有一辆儿童三轮车。
见他挪不开眼,蛐蛐孙瞬间明白了他在盘算什么。
“小金。”
蛐蛐孙招手,上午来时,迎两人入院的青年小金笑着走来。
“孙爷。”
蛐蛐孙笑着摆摆手,“跟你说多少次了,甭喊我爷,你喊我叔就成,我爱听。”
小金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行,往后我就喊您孙叔,您有事直接吩咐?”
“墙角的小自行车可不多见,好好的东西怎么放在那里落灰?”
蛐蛐孙抬手一指,小金扭头看一眼,回头笑着解释道:“您说那辆儿童三轮车呀,那是我哥前两年给我侄子买的,我哥一家不是出去了嘛,东西就一直放在那。”
他说着看一眼旁边的李向东,“您老这是看上了?看上您直接拿走。”
“别,说个价,不能白拿。”
蛐蛐孙真不想占这个便宜,小金真不在乎。
两人一番拉扯过后,李向东掏出五张大团结交给小金,然后拎着简单擦拭过一遍的儿童三轮车被小金送到大门外。
李向东回头看一眼已经关上的大门,加快脚步跟上蛐蛐孙。
“孙叔,召集这次交易的几家不简单吧?”
蛐蛐孙笑问道:“你怎么瞧出来的?”
“今天拿出来交易的那些东西,别的不说,我包里的珐琅彩花鸟题诗小碗,还有您拎着的那对珐琅彩鎏金马到成功兽头瓶,这能是一般人家有的东西?”
李向东是半桶水,这点他自己也不否认。
可一些基础常识他知道,就他包里那件花了一千块钱买到手的小碗,那玩意可是御制的,专供皇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