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后，小张顺手将门带上，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
“医生说，医生说已经，已经无力回天了......”小张结结巴巴的说着，将头瞥向一边，不敢直视王景山的面容。
“哎，果然如此么。”王景山倒是没有太剧烈地情绪波动，似是早就有所准备。
几天前的一个下午，像往常一样工作的王景山收到了来自人民医院的电话。
“喂，您好，王先生，请问您是8号床病人的家属吧？”听筒内传来一名接线人员甜美的声音。
8号床正是王彦昌父亲的床位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王景山还在书写的动作一顿，墨水在原地不断渗出。
“是这样的，8号床的病患现在已经苏醒，想要见见您，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尽快来医院看看。”
“好，我会过去的。”
“好的，谢谢您的接听，这里祝您生活愉快，拜拜~”
嘟！嘟！嘟！
王景山拿着笔的右手继续书写着，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左手还举着手机。
终于到了晚上，王景山将一切事务都处理完毕，叫上小张，两人一同前往了人民医院。
医院内。
“您好，由于病人的病情还不是很稳定，最好不要进去太多人，以免干扰病人的治疗进度。”一名刚从病房走出的护士，对着前面的王景山和小张嘱咐道。
“好。”王景山点了点头，同时对着身后的小张说道：“小张，那你就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
“好的，老板。”小张说完，别坐在一旁的等待区域内。
一道开门声响起。
王彦昌的父亲努力的撑起头，看向房门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您就是王景山先生吧？”这道声音充满了虚弱感，好似在风中随时都会垮掉的小草。
王景山闻言，迅速靠近病床，“你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好转？”
王彦昌的父亲缓缓摇着头，对着王景山一字一顿的说道：“彦昌现在过的还好吗？我的这个病，我知道的，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简单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彦昌现在过的很好。”王景山看到王彦昌的父亲似乎想要撑起身体，靠坐在床边，急忙上前扶着。
“每天都会按时吃饭，有了更好的学习环境......”
王景山就这样说着关于王彦昌的每一件事，王彦昌的父亲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着头，脸上一直洋溢着笑意。
直至周围发出一道细微的鼾声响起。
王景山才发现面前的王彦昌的父亲已经睡着了，一行清泪从其眼角滑落，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同时他的手上正抓着两封信件。
王景山轻轻托起王彦昌父亲的后背，将其平躺在床上，拿起他手中的信件。
从信件外面的文字来看，一封是写给王景山的，另一封是写给王彦昌的。
应该是王彦昌的父亲在下午清醒的时间段，写好的。
王景山将写给自己的信封打开。
从中抽出一张A4纸。
字迹很是潦草，看得出当时的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是吃力，不过并不影响辨别。
“很感谢王先生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医院。我其实有太多的话想要跟王先生您说，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这样做了，现在的我哪怕是睁眼都已经很是费力。”
看到这里的王景山很难想象当时他是顶着如何的压力，才说出那完整的一句话。
“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要走了。”
“这个病早些年就已经有了，那会彦昌刚出生，我们急需用钱，根本没有剩下的资金去治疗，不仅仅是我，孩子他妈的情况更严重，为了省钱，最终孩子他妈也是那个时候走了。”
“我想，现在应该是轮到我了。”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王彦昌那孩子一个人受苦，怕他一个人没有办法生存......”（这里就省略一些文字了。）
“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可能很过分，太过强人所难，但是我不得不这么说，我希望王先生您能够将我的孩子收养，不用吃好喝好，只要能够让他每天吃饱就行，因为彦昌曾经说过他不想去孤儿院。”
“我知道这对于王先生您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
“对了，不要将我的消息告诉王彦昌，就说我去其它地方工作去了。
“谢谢！”
纸张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水渍，是王彦昌父亲低落的泪痕。
王景山看完这封信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股难言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身心。
“其实，在最开始，我就有这个打算了。”王景山轻声道，将信件重新放回信封，悄然离开了病房。
回过神，王景山抽出办公桌右边的抽屉，里面赫然是王彦昌父亲留下的两封信件，因为担心王新霁和王彦昌在家中嬉闹的时候，会将这信件翻出，王景山索性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在把你拿出来。”王景山将那封留给王彦昌的信封拿起。
此时的信封犹如千斤沉重。
“医院那就交给你了，我回家一趟。”王景山揉了揉眉心，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彦昌。
到底是拖着，还是将信封直接交给王彦昌，王景山纠结了很久，直到打开家门。
“爸爸，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呀！”王新霁欣喜的从房间内跑出，抱着王景山的大腿。
“因为今天爸爸是事情少呀。”
抬起头，王景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王彦昌，一并将其揽入怀中。
最终，王景山还是做出了决定。
“新霁你先回房间，我找彦昌有点事。”
“好吧。”王新霁嘟囔着嘴，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房间。
“走，彦昌，我们去书房。”王景山拉着王彦昌的手朝着书房走去。
“是关于我爸爸的事吗？”王彦昌眼神充满着期待。
“彦昌真聪明，这都猜到了。”王景山满脸笑容，看不出丝毫的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