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洞激起一阵水纹样的波动。
很显然，对面的人说做就做，马上就要赶到店中来了。
黑天鹅一手托着香腮，眼中笑意流转，静静地注视着来人。
这次开桶实在是不虚此行，不仅使战力大大提升，还能认识如此多的奇人异事。只花费区区一千万信用点，简直是赚翻了啊。
“嗨，小侄女。比昨天可精神了不少啊。”
飞霄见到个子只到自己大腿的镜流，笑盈盈地蹲下来，伸手在她的小脑瓜上胡乱地抚摩起来。
镜流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拨开，然后照惯例白了她一眼。
没办法，这几次轮回以来，飞霄每次都趁自己处于幼年状态‘欺负’自己，屡教不改到镜流放弃了继续教。
休息区的黑天鹅见到这位身着红白色裙装的小孩，眼神直接呆滞了几分。
竟然真得是一个小孩子？
黑天鹅确信，她绝不是那种长不大的天人族。若是如此有特点的强者，自己怎么可能闻所未闻？
“不对，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头冰蓝色的长发以及独特的红瞳，隐隐勾起了黑天鹅的某处记忆，但由于太过偏僻，竟有种提笔忘字的怪异感觉。
若是在以往，她真恨不得读取一下镜流的记忆，但惨痛的经验告诉她，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还是不要贸然出手为好。
除非是星那种知根知底的，才能稍稍任性一些。
镜流对这位陌生人的视线略感不适，但也并没有理会。
原因无他，飞霄的话让她更不适，就显得黑天鹅像个老实人了。
她掏出玉兆，对柜台后面的年轻人道：“林烁，这次我要开……额。”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柜台，林烁无奈地摊了摊手。
“报意思，剩下的桶被你的‘姑姑’包圆了。”
镜流无声地转过身来。
虽然她个子小小，脸蛋弹弹，但樱红色的眸子里闪着冷若冰霜的光芒，还是莫名地有威慑力。
“所以说，你是来找我炫耀的？”
飞霄愣了一下，抿着嘴唇，眼睛快速地眨动了几下，却并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诶嘿嘿~”
她腼腆一笑，尴尬到手指在鬓发边乱划：“怎么可能呢。这，这……”
“这应该叫做报喜。”林烁插了一句话，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
“对！就是报喜！”
恍然间，飞霄大受启发，主动把一支穿云箭塞到了镜流了手里，甚至还帮她握紧。
她真诚地道：“我觉得，这东西非常适合给你使用。以后有架打可不要忘了找我啊。”
镜流默默地瞥视了一眼林烁，又对飞霄道：“油嘴滑舌。”
也不知道说得到底是谁。
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小手却很诚实。转手就将穿云箭放入了衣兜里。
“嘿嘿，就知道你会喜欢啦。”飞霄一下子笑逐颜开。
既然收了礼，就不能反悔喽。
镜流也是轻轻一笑。也不知道谁更像孩子。
“镜……流？”黑天鹅缓缓道出了这个名字，恍惚的神情中，还带着一股匪夷所思。
刚才那双冰寒的红瞳一下子打通了她的记忆通道，在她真正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之前，记忆已经先一步溜出了嘴。
而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多么荒诞的一幕。
那次着名的饮月之乱，流光忆庭怎么可能没有记载？
而这位早已逝去多年，由罗浮现任将军景元亲手斩杀的前代剑首，竟然似传说中的转世投胎一般，以少儿的模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天啊！死而复生！
就算在智械一族中，也是从未发生过事情啊！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唯有可能是……
她的目光在镜流和林烁之间不断切换，嘴唇微张，双目瞪得浑圆：“神迹啊。”
镜流听到有人念叨自己的名字，转头便看到了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忆者。
她略带不满地质问起了飞霄：“你竟然把这件事随口告诉别人了？”
自己人之间调笑两句她不甚在意，但你怎么能把这事往外传呢。
一来，有可能暴露了繁育孑遗的计划，令来之不易的终结寿瘟祸祖之计付诸东流。
二来，自己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没有，这个真没有。”飞霄严肃地摇了摇头。
自己怎么可能在如此重大的事项上犯糊涂。
她上前一步，如前锋一般立于众人之前：“黑天鹅小姐，我看你也是临时猜到的，此事，还请不要外传。可否？”
条件很简单，用语也还算礼貌。
但黑天鹅分明听出了一缕威胁的语气。
还有镜流的眼神，以及默默抽刀的动作。
这场面，如果自己敢于选那个否，大概就走不出这家店了吧？
虽然自己的忆质身体一般人抓不住，但是难保她们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奇物可以克制自己。
她求助地看向柜台。
“啊~”林烁咽下茶后，发出舒爽的嗓音：“这茶别看才十巡镝一斤，味道还真不错。怎么也能有2000信用点一斤的品质了。”
他在装作没看见了。
见黑天鹅有耍滑头的意思，飞霄和镜流迈着步伐，开始缓缓地逼近。
“两位不要如此激动，我答应就是！”黑天鹅急忙道。
飞霄冷着的脸忽然一笑：“嘿，这就对了嘛。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咱仙舟最讲规矩，也最欢迎讲规矩的朋友。”
她一把拉住黑天鹅的手，热情洋溢地道：“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我幕僚做得一手好菜，肯定能让你一饱口福”
黑天鹅看着她突如其来的笑容，感觉脑壳有点方。
这是鸿门宴吗？
不，以仙舟的风格，这大概率是‘吃人嘴短’之计。
真没想到啊，以大捷闻名星海的天击将军，这一手竟然也玩得这么利索。
不过也对，到底是一方将军，有这种手腕，不足为奇。
真正值得玩味的是，她们为何要这样做。
黑天鹅敏锐地把握到了事情的盲点。
死而复生，不该是大喜之事吗？就算镜流身份特殊不便公开，可也不至于是这种急于封口的表现。
唯一的解释……那便是镜流的变小，或者说投胎背后，还牵扯到一个更加巨大的秘密。
比如，仙舟正在开发让人死而复生的药物，并且已经摸到了实用化的门槛。
嘶~~
黑天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这，这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