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用小扶桑代替您，还有别的办法吗？”
真如没有直接回答愿意与否，但问出这个问题，就表明她的本意是不愿意的。
母树平等地爱曜日界每一个生命，所以她也平等地爱护真如。
听出真如话中的意思，无论是不是力不从心，也并不会产生强夺的想法，只是长长叹息，继续劝说道：
“办法是有的，但恐怕我等不到你找到解决的办法，曜日界就要彻底湮灭。”
“孩子，你还没有飞升，若是曜日界湮灭，你也不能轻易飞升，扶桑神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神树，但比不上一界安危。”
“你就算不满那些人，总不能放着其他人不管吧？”
母树存活的太久，虽然心怀慈悲，却比任何人都懂人心，每一句都戳在真如在意的点上。
要么是她的需求，要么是她的憋屈不满。
是的，憋屈不满。
真如是憋屈不满的。
这一世她抓住机缘，一路上不是遇贵人，就是天道庇护，更甚至成为金乌神族选中的人。
可她对于修仙界是没有归属感的，或者说，对于曜日界都是没有归属感的。
真如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游离者，一个看起来时时有人庇佑，实际却无人在意的游离者。
偏偏她这样一个游离者，又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要么贪图她的所得，要么引着她，架着她，为那些修仙界的土着，扛起救世的任务。
当然，最开始真如不清楚真相的时候，以为拯救曜日界，就是自己要完成的任务。
可是看过金乌纪事后，她才知道，不过是曜日界天道窥到乌灵的部分计划，顺势给她点甜头，然后占她个大便宜罢了。
偏偏真如还真不能干净利落说个不字。
如果是在进入上古秘境之前，知道那些老东西真面目之前，她虽然没有很多归属感，但也没有这么不情愿。
听到母树说有别的办法，她就自动掐断对方后面的话，问道：
“什么办法？”
母树再次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抵不过真如的执拗，开口道：
“你若能寻得一颗与曜日界同属性，且母树已经诞生，五行规则俱全的界域，让二界互不排斥地融合，那便还有办法。”
“这样虽不是以前的曜日界，可能发展起来也需要一些岁月，但终究能保全这一界生灵。”
“只是可惜，这样的界域基本是寻不到的，就算寻到了，也是办不到的。”
母树前面的话带了些憧憬，说到最后却只剩无奈和遗憾。
听起来步骤倒是简单，却不知这简单的几步中，每一步都难如登天。
单说最重要的，找到一颗新生的，五行俱全且母树已经诞生的界域，就已经不知需要搜寻多久。
再说要同属性的界域，就更加困难。
即便曜日界命不该绝，就真的这么凑巧，不仅有合适的新生界域，更是巧合的和曜日界同属性，也不考虑抢不抢得过的问题——寻找新界域的，绝不仅仅只有曜日界。
就最后一个步骤，将两个界域合二为一，下界谁能办到？
没有人能办到。
上界不能直接插手三千下界的事务，下界就算是即将飞升的大乘修士，也终究只是生于界域之内的修士，没有那个能力。
真如要问，母树就说，说完也又直接一盆凉水浇灭。
“您……还能撑多久？”
“不到百年，这还是一切不变的情况下。”
母树就知道，真如还是不死心，并未多犹豫，给出一个极其紧迫的答案。
不到百年，一切正常最长不过九十几年，一旦出现变故，十几二十年也不是没可能。
真如没有吱声，只闭目敛神，感受母树如今真实的状况。
要说修炼进阶，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能够在这个年纪达到真如的修为，那都是匪夷所思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进阶速度，对于现在的真如来说，都是完全不够的。
百年时间，对于进阶化神后的修士来说，一个闭关就过去了，能做什么呢？
别说修炼，就是寻找界域的时间都不够。
靠那群以曜日界养己身，混得几日是几日的老家伙们吗？
真如可不相信，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办法。
“辛苦您，让我再想想办法吧。”
真如没有马上说答案，手腕一翻，翻出这些年在外游历得来的，于灵植有益的宝物，全部堆放在母树根部，希望能稍微延长些寿命。
母树不再浪费力量沟通，只枝叶扬了扬，接受了来自所养育后辈的好意。
“怎么样？有办法吗？”
司清一见真如现身，就立马凑上来询问，神色间满是焦急。
真如看他一眼，就知道对方焦虑的来源。
司清分身的修为，就因为帮她拦截了一下大能们的窥探，又下降了一些。
这样下去，来不上几次，这具分身的存在怕都要失去意义。
普通情况本体不会受损，可要是彻底失去一具分身，就会对本体造成损失了。
显然，这不是司清想看到的情况。
真如抿抿唇，发挥了一下表达的艺术，慢吞吞道：
“办法倒是有，但是难上加难。”
下界的事，再难有多难？
司清一听有办法，就自动将难度排除在外，只当真如年纪小修为低，还不够沉稳，见她满脸忧色，就拍拍她肩膀，宽慰道：
“难有什么？多找点帮手不就行了？”
说着，带着真如遁走一阵后，指着一个地方道：
“喏，你的帮手已经找上门了。”
“真如道友，别来无恙。”
司清侧身让开，就见三丈开外，站着无尘、贤恩尊者和金明。
好友相见，尤其是无尘，总算让真如露出两分真心的愉悦。
“无尘道友！”
真如两步上前，同贤恩尊者见过礼，同金明微微颔首，然后难得露出两分夹杂着依赖的迷茫道：
“我正准备寻你。”
无尘双眸中的澄澈一如初见，听见真如这样说，就轻轻弯了眉眼，冷泉般的嗓音带着抚慰人心的清亮。
“师尊算出你的为难，特意带我来为你分忧。”
“为了曜日界，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