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平来回走了好几圈，内心都是懵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云阳会突然给他做出这样的建议。
顾云阳自己肯定是不缺吃的。
他自己种的红薯，足够他自己吃了。
加上工分可以分到足够他的粮食，就算是全分细粮，也是够的。
虽然大队的规矩，也不可能给全部分细粮。
顾云阳的每个月的收入，还有派出所以及农机厂分的粮票，顾云阳去国营大饭店都可以吃饱。
他这么建议，完全是给自家的。
要不是顾寒平知道顾云阳是自己的亲侄子，他都要怀疑别人给他出这样的建议，是不是想要钓鱼执法了。
先怂恿他去开荒，然后来抓自己。
“你知道。”
顾寒平回头对顾云阳说道：“万一要是被抓了，这可不得了。”
他这么一说，顾云阳就知道他心动了。
顾云阳呵呵一笑，道：“这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在山里头开荒，找个人迹罕至，根本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谁会没事跑山里头去？根本找不到。何况，就算是找到了又怎么样？”
“什么？”
“你说。”顾云阳轻笑道：“那一块开荒了的地，又没有写你我的名字。只要不被人当场抓到，就算是被人找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顾寒平点头，又摇头道：“这不一样。走多了夜路，总会遇到那啥。”
本来想说鬼的，但想到这个时候不允许传播迷信，他又换了个词。
反正意思大家都懂。
顾云阳又给顾寒平说了一个他诧异的事情：“大队长以为大队里没有其他人在山上开荒吗？”
“什么？”
这一下，顾寒平是彻底的被惊讶了：“咱们大队，还有在山里开荒的？”
顾云阳点点头，看着院子里跑进来的黑子和黑妹说道：“大队长也知道，我家的黑子和黑妹可是经常上山打猎的。”
似乎是听到了顾云阳提到了它们，黑子咬着一只兔子走了进来。
顾寒平一看，好家伙，大家家里平时难得吃一次荤。
这黑子和黑妹，经常上山打猎？
黑子叼回来一只兔子，紧随其后的黑妹的嘴里，叼着一只野鸡。
好家伙，好家伙。
顾寒平连续两次感慨：“你这家里，倒是一点都不缺荤菜了。”
大队规定，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野物，谁家有本事打到，那就是谁的。
不用上交。
只有野鹿和野猪之类的大型猎物，那才是公家的，必须要上交的。
顾云阳拿了兔子和野鸡，放到了厨房，打算回头就吃了。
这些野味，吃新鲜的味道比较好。
一边，给黑子和黑妹泡了麦乳精，那香甜的味道，让顾寒平大吃一惊：“你给它们喂麦乳精？”
顾寒平真的太诧异了，他们家，人都喝不到的营养品。
顾云阳居然给狗吃。
顾云阳笑道：“黑子和黑妹每天都能给我打到猎物，这还是少的。我每天给它们喝点营养，不是很正常么？”
不只是麦乳精，还有牛奶和酸奶，乃至于是海鲜，排骨肉类，黑子和黑妹也都是经常吃的。
顾云阳不缺这些。
顾寒平就只有无语了，无言以对。
顾云阳不说那些，继续说起之前的话题：“咱们大队好几家呢，就大队长你家旁边的邻居，三娃子他爷爷……这好几家呢，都在山上开荒，偷偷地种了点红薯和玉米。”
顾云阳一下子就把大队里，很多人家都给说出来了，指着黑子和黑妹说道：“它们带我去的。我在暗中看到了，不过我没有指出来。这年头，虽然大家都不允许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但是大家家里都穷啊，吃不饱肚子。我哪能指出来？”
上面确实有政策。
但到了下面，大家都吃不饱了。
偷偷地上山开荒，种点粮食，也不是为了投机倒把，就是家里自己吃。
顾云阳还能说什么？
顾寒平也说不出什么来。
要他去举报，他也是不做的。
顾寒平沉吟：“我是真没想到，大队里有这么多人家都偷偷开荒了。”
实际上，这些人家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彼此的事情。
只是下意识的没有去深究。
大家都做了这种事情，一旦被抓住，那可是要下放农场的。
谁也不敢去举报别人，生怕自己也出事。
顾寒平犹豫了一下，最后才泄气的说道：“你说的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去年开始，这干旱就笼罩在我们头顶。我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为孙子着想。”
顾云阳提醒道：“可千万别被你那大儿媳知道了。”
那个曹英，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万一要是传出去，被曹家人知道了。
这次，被顾云阳罚了五百斤红薯。
曹家人肯定是记恨的。
曹家人对顾家这门姻亲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占便宜。
顾云阳得多提醒一下。
顾寒平吐出一口气，叹息了一声。
内心暗道：家门不幸啊。
想到当年不得不答应大儿子把曹英娶进门，给的彩礼那是一点都没有拿回来。
这心里的憋屈啊。
要不是连孙子孙女都生了，顾寒平还真起了心思，让曹英滚回娘家去。
顾云阳对这个事情，不置可否。
都是顾寒平的家事，特别是还涉及到顾长柏的婚事，他别说没有认回顾家。
就算是认了这门亲戚，这种事情也不好多开口的。
说了几句，顾寒平下去继续安排事情。
顾云阳下午就请了假，带着黑子和黑妹进山了。
一路上，两只五黑犬那是真的疯狂的奔跑。
顾云阳想了想，都进了深山了，那就把绝地召唤出来，让它在山上奔跑一下吧。
虽然身上有不少的藤蔓和荆棘，不过对野马来说，这些都不是事。
顾云阳自己没有乘坐绝地奔跑的意思，他可不想被荆棘刮出什么伤痕来。
绝地似乎是有些失望，不过蹄子扬起，在地上挑起了不少的泥土。
然后开始奔跑了起来。
顾云阳的脚程也不慢，很快就走过了两座山头。
“差不多了，再走一座山头，就可以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家政机器人弄出来，可以多搞几块地，一块不要太大，免得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