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厅内,秦凡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对众人复述了一遍。
厉远乔是怎么闹市纵马险些将一老一少活活撞死,又是怎么挥鞭打人,最后在客栈中又是怎么吆喝众人围攻秦凡。
当然了,秦凡不光讲述厉远乔的最小,也把他收拾这个恶少的经过,讲的明明白白。
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索性就把整件事摊开来说清楚。
听完以后,厉狂涛眉头紧锁。
秦凡跟侄子讲的大相径庭完全是两回事。
在秦凡的叙述中,侄子简直就是个无恶不作的畜生。
可是侄子却跟他说,秦凡是个欺男霸女的恶棍!
这二人到底谁说的对?
同样一件事出自他们二人之口,竟然变得截然相反?
“秦公子,你觉得我是信你还是信我侄子?”
厉狂涛皱眉问道。
秦凡微笑道:“您谁都不用信,只要信自己的判断就好,您可是见多识广的上位者,应该能分辨出我们二人谁说的是实话,谁又在巧言令色。”
厉狂涛没在说话,冰冷的视线直刺厉远乔。
厉远乔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说道:“伯父,我可是你亲侄子啊,您不信我难道信他一个外人?”
厉狂涛冷喝一声:“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断!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件事是不是如秦公子所说那般?你要如实回答,胆敢有半句假话,我绝不轻饶!”
厉远乔心中一颤,知道伯父这是真动怒了,要是再不实话实说的话,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伯父,中午我急着去会朋友,确实骑马骑的快了些,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已经大喊着让路人闪开了,是那祖孙俩自己腿脚不利索,所以差点被撞到,这可不能怪我!”
厉远乔赶紧为自己申辩。
“那你为何要鞭打那祖孙二人!”
厉狂涛质问道。
“谁让他们不赶紧躲开的,我的马都惊着了,差点把我摔下来,打他们都是轻的!”
厉远乔对着秦凡怒目而视,“归根结底都是这个混蛋的错,要不是他非要插手我的马也不会受惊,我自然也就不会动怒了!”
秦凡冷哼一声:“如果我不插手,那祖孙俩就被你的马活活踢死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动怒了。”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都这么做了。”
“混蛋,我要宰了你!”
说话间,厉远乔张牙舞爪的就要动手。
他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秦凡,可他仗着这是在自己家又当着伯父的面,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住手!”
厉狂涛拍案而起,怒喝道。
“伯父,这混蛋把我打的鼻青脸肿,绝不能轻饶了他!”
厉远乔全然没看到厉狂涛那冰冷阴沉的脸色,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厉狂涛怒斥道。
“伯父,我被这家伙欺负成这样,你难道不为我做主?”
厉远乔都快哭了,“我从小无父无母,是您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我一直把您当成亲父亲,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说!”
厉狂涛不耐烦的摆摆手。
“可是……”
厉远乔还想说,却被厉狂涛冷冷打断:“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跟两位客人商量。”
厉远乔无可奈何地瞪了秦凡一眼,只能满心不甘的离开了。
厉远乔走后,厉狂涛长长叹了口气,随后对秦凡抱拳说道:“秦公子,实在抱歉,远乔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秦凡微微摇头:“得罪我不算什么,可是要让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恐怕整个国公府的声誉都会毁于一旦,您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一切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厉狂涛又是一声长叹。
诚如厉远乔所说,厉狂涛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成人,又岂能不知道这个侄子是什么德性?
可即便知道,他也下不去狠心严加管教。
毕竟这孩子自幼无父无母,厉狂涛对他格外溺爱。
久而久之,厉远乔可就学坏了。
事到如今,再想让他改邪归正,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就像一棵树,在很小的时候就必须经常修剪,这样才能茁壮成长,顶天立地。
可如果一棵树在小的时候不修剪,不打理,长着长着可就长歪了,长斜了,那时候再修剪再打理可就来不及了。
现在的厉远乔就是那棵长歪的树,小的时候没经过严加管教,这才沦落成为一个吃喝嫖赌的恶少。
“秦公子,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我也没办法,远乔这孩子已经这样了,以前我没管教好他现在想要管教也来不及了。”
厉狂涛双眼目视门外,悠悠说道,“虽然这孩子经常惹祸,不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国公府还能撑得住。”
秦凡问道:“万一有天他闯出塌天大祸呢,到时候您还能撑得住?”
厉狂涛苦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顾眼前。”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凡也就不好再深究下去了。
毕竟他是个外人,没资格插手国公府的家事。
再说了,秦凡只是利用厉狂涛统一主战派,至于国公府未来是好是坏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让秦凡诧异的是,不可一世的镇国公居然是个精于治军,疏于治家的人。
真应了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怕权倾朝野的镇国公也不例外。
“国公,今晚边境必定有事,您是不是要提前设防?”
秦凡意有所指。
厉狂涛微微点头,随后叫来副将郑光。
“拜见国公!”
郑光躬身行礼。
“立刻持我令牌晓喻南部边军,令他们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严密监视宋齐两国的动向!”
厉狂涛冷冷说道。
“国公,您这是?”
郑光满脸不解。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进入战备状态?
又为什么要监视宋齐两国?
“不必多问,快去传令吧!”
厉狂涛冷道,摘下腰间令牌。
“是!”
郑光接过令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