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除夕夜没出息（下）
江家众人皆是一惊。
这么多年，江爷爷一直对自己这个小弟弟照顾有加，有求必应，从未呵责过一个字。
“老大，你……”小爷爷突然被怼，伶牙俐齿也变得驽钝了起来。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为老不尊，上梁不正下梁歪，江淮北一身臭毛病全是跟你学的。”江爷爷站起身，边说边朝小爷爷走了过来，众人见状纷纷往旁边躲开，给江爷爷让出道来。
“你，你……”小爷爷一时语塞，也不敢对大哥爆粗口，找不到合适的词回怼，脸涨的通红。
“你说说，从我进城开始，这几十年亏待你们家了吗？你没结婚的时候隔三差五来我们家蹭饭，结婚的彩礼全是我给出的，新房是我花钱建的，连砖头都是我托人从砖厂买来，亲自开着拖拉机给你送去的。再说说你的子女们吧，你家老大的工作是江淮南安排的，老二的工作也是江淮南安排的，江淮北这个不肖子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结婚的彩礼是他出的，酒席的钱也是他出的，结果你这个势利眼居然酒席把老二放在主位，你还有一点儿良心吗？你小，你不懂事，这些我都不怪你。可是这次你的宝贝不肖子闯了大祸，把仓库都烧了，江淮南揽下了所有责任，替你儿子赔钱，你们居然还好意思上门来兴师问罪。天理何在？道义何在？”
江爷爷一口气说完，有些缺氧，不由得大口地喘起气来，江奶奶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伴，一边轻抚他的后背，一边暗自高兴——这么多年了，老凤凰男总算是认清现实了。
“大哥，你居然对我们家有这么多怨言？你这当哥哥的，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小奶奶见小爷爷被怼得哑口无言，立刻上前一步开始掰扯。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作为妻子，作为母亲，尽到了一点相夫教子的责任了吗？培养出这种没良心没担当的货色出来，你还有脸指责我们家？”江爷爷深吸一口气，接着输出道，“老五，过来，我们江家没有老幺这种没良心的兄弟。”
五爷爷看看江爷爷，又看看小爷爷，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默走到了江爷爷身边。
“老大，你什么意思？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小爷爷此时终于有些慌了。
“你认过我们这俩兄弟吗？这么多年你只巴结老二，因为你觉得老二在大城市，对你有用。”江爷爷目光越来越冷，“你这种贪得无厌不讲亲情的兄弟，不要也罢。老五，从此之后，我们没有这个弟弟了。”
小爷爷一家此时已经听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是，事情还没完——
“老二，你听到了吗？”江爷爷突然从江奶奶手里接过手机，对着听筒问。
“什么？”小爷爷也没想到，自己的这通拙劣的表演居然全程给二爷爷也直播了。
“大哥，对你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江家一直以来的家风不能在我们这一代走歪了。”江爷爷打开外放，二爷爷的声音响彻客厅。
“小明，送客！”江爷爷拍了拍辈分最小的江明的肩膀，意思再明显不过——小爷爷一家只配由辈分最低的人送出去。
当小爷爷一家灰头土脸地离开江家的同时，江爷爷也对在场的客人一抱拳，“让大家伙儿见笑了，咱们一家人继续吃年夜饭，刚刚的事儿就当屁给放了吧！”
江枫知道江爷爷此时内心肯定非常痛苦，毕竟是和几十年的兄弟断绝关系，但唯有亲情能化解伤痛——
“爷爷，咱们江家依然是枝繁叶茂，彪子我也是您的亲孙子，小晚宁嘛也是您的亲孙女，对吧，晚宁？”彪子从江枫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立刻走到江爷爷身边，搀扶他坐回圆桌前。
“嗯，我从小也没有爷爷，外公也去世了，江爷爷就是我的亲爷爷！”晚宁会意，立刻也坐到江爷爷身边。
“好孩子！”江爷爷摸了摸晚宁的头，“爷爷不要你当孙女，爷爷希望你能做爷爷的孙媳妇儿。”
此言一出，江奶奶一愣，心想之前咱不商量好了，让江枫好好把握夏天来的那个姑苏小姑娘？
“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慢慢相处吧！”江爸此时也是神清气爽，这么多年自己凤凰男父亲第一次勇敢地面对了寄生虫亲戚。
于是，晚宴又恢复了欢乐的氛围。
此时，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到达了高潮——解散多年的小虎队重新组队，又唱又跳地出现在屏幕上，串烧起了经典的三首歌——《爱》、《蝴蝶飞呀》和《青苹果乐园》。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
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
让地球随我们的同心圆，永远的不停转。
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
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
让那天空听得见，让那白云看得见。
谁也擦不掉我们许下的诺言。
想带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
给你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听听大海的誓言，看看执着的蓝天。
让我们自由自在的恋爱……”
三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在台上又蹦又跳，比起了90年代初最火的哑语。
“我最喜欢乖乖虎了，小时候总想着嫁给他，没想到现在这么油腻了……尤其是《风声》演了兔儿爷，简直毁童年啊……”依依感叹道，她小时候最喜欢在理发店里看苏有朋的海报了，“小兔子，你喜欢他不？”
晚宁一边剥瓜子，一边笑着说，“他不在我的审美上，我喜欢冷峻帅气的，吴奇隆还可以，但个子不够高，相比之下我更喜欢F4里的言承旭……”说着，眼睛瞟向了身边个子一米八多的江枫——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型。
江枫却在回味当年的春晚，没在意晚宁的话，过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把晚宁辛辛苦苦剥了好久的一堆瓜子仁一把抓起，然后塞进嘴里……
“臭疯子，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