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苟瞎子咬牙低喝,声音因全身剧痛而发颤。
“老子血厚……就凭这两个贱人,可吸不干我。”
“今日有苟哥在此,谁也别想再吸走阿珍身上的一滴血!”
“苟哥,你这样......会死的啊......” 妇女哭声破碎,字字揪心。
苟瞎子听得心中绞痛,忽厉声道:“阿珍,你带小南子走!快——”
话一说完,苟瞎子原本细小的一双眼睛陡然睁大。
一双清亮如星、轮廓俊秀的眼眸刹那间显现——竟使得苟瞎子整张面庞一下子变得英挺而深邃。
“换脸之术?”
飞棘、飞刺同时警惕后退一步。
可这时候,她们手上的软管突然调转方向,狠狠抽在了她们自己的胸口之上,导致她们齐齐喷出一口血来。
电光石火间,苟瞎子猛扑上前,双臂死死抱住住她们。
并且苟瞎子全身泛起一层朦胧灰光,将二人牢牢困在原地。
“苟哥......”妇女怀抱着小屁孩,目光哀切地望向汪铁柱一行人,眼中尽是最后的求救之色。
然而,一众汉子被她看得羞愧难当,纷纷低下头,无颜与她直视。
“快走——啊——”苟瞎子回头呐喊之时,可又蓦地发出一声莫名的痛呼。
他立即低头,看见两只仅有半截小拇指大小的猩红跳蚤,不知何时已爬到他腹间,正狠狠叮咬进去。
苟瞎子只觉浑身气血顷刻被抽干,他感觉自己浑身力气顷刻间流失。
笼罩飞棘、飞刺的灰光骤然消散,二人当即各出一掌,重重击在苟瞎子的胸口之上。
苟瞎子双目圆凸,那双刚刚显出的俊目变回小眼。
他张大嘴巴,却连血都喷不出,便倒飞出去。
“苟哥!”妇女惊惶地向他跌落处扑去,可一根软管从刁钻的角度,狠狠抽在了她的背上。
妇女吐出一口殷红鲜血,软软瘫入苟瞎子怀中。
那殷红之血尚未落地,便被软管贪婪吸走。
飞棘、飞刺冷笑着收回软管,看向已奄奄一息的苟瞎子。
飞棘嗤道:“原来这丑道士早就身负重伤,还好这次有莆大仙所赐的这两只宝贝,否则真叫这妖女逃了。”
她略作停顿,又沉吟道:“不过看他方才施展的术法,倒与几年前被龙族灭门的欺天宗颇有几分相似......方才差点着了他的道。”
飞刺接口,语带嫌恶:“这臭道士,浑身腌臜,竟敢冒犯我们,今日非将他吸成干尸不可。”
这时,妇女怀中的小屁孩不再翻白眼,悠悠醒转。
小屁孩一睁眼便猛地站起,举着小木刀,满眼仇恨朝前扑去。
“啊!坏人,我要杀了你们!”
“别......过......去......”苟瞎子抬了抬手,无力垂下。
眨眼间,小屁孩已冲至飞棘面前,举着小木刀狠狠劈去。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小屁孩只一恍神,便被两根软管死死缠住,下一刻就发出撕心哭嚎。
软管顷刻变为血红,疯狂汲取小屁孩全身的血液。
“别伤害我的孩子!”
妇女决绝的大喊之声蓦地从飞棘、飞刺身后传来。
二人脸色骤变,猛回头,只见两枚贝壳状虚影在她们身后浮现。
贝壳开合间,一颗破碎的珍珠出现,散发出一丝稀薄又威严的龙息。
“龙珠血蛤?”一直倚窗旁观的陈坤终于神色一动,翻身跃出窗外。
“啊!啊!”飞棘、飞刺齐声惨叫砸进了街道旁一个摊位上,撞到了一大片东西。
她们脸上的面罩随之破裂,露出两张爬满青血色纹路的平凡普通的女性面容。
小屁孩正觉浑身剧痛、意识模糊,忽觉身上一松,下一刻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阿珍!”小屁孩听到苟瞎子嘶哑的呼喊,慌忙翻身。
眼前的一幕叫他感觉天塌地陷——小屁孩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娘亲全身呈溃散之态,并且还在一点点消失。
“娘!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死啊!”
小屁孩扑进妇女怀里,死死抱住,这一刻的他,害怕极了。
“阿珍!”苟瞎子踉跄爬来,紧紧抱住即将消散的妇人,“阿珍,你不要离开苟哥,你说过要陪我一生的,你不能走......”
妇女躺在他怀中,费力地抬起手,轻抚苟瞎子的脸颊。
“苟哥......小南子,就交给你了......阿珍...这辈子能遇上你,很...幸...运。”
最后一个字落下,妇女的手无力垂落,双眼轻轻阖上。
“娘——!”
“阿珍啊——!”
汪铁柱与一众汉子目睹此景,无不眼眶通红,咬紧了牙关。
而此时,飞棘、飞刺再度现身,立于一侧。
她们满面青筋扭曲,目光怨毒。
“可惜了这妖女,还剩些妖血没抽干就死了。”
“死了也好,待会儿把她那孽种和这情人臭道士一并吸干,再狠狠鞭尸,方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听闻如此恶毒之言,汪铁柱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
飞棘瞥见汪铁柱带人上前,阴恻恻道:“汪狗子,你真要造反?你就不怕全镇人都跟你陪葬?”
汪铁柱面部剧烈抽搐,最终,再一次死死停下了脚步。
“桀桀桀,还是识时务才好,汪狗子。”飞刺尖声嘲讽。
可就在这时,一旁紧闭的铺门后猛地传出一声怒骂。
“他娘的!老娘忍不了了,你们这群怂蛋爷们儿不敢出手,那就让老娘来!”
铺门轰然大开,一个四十上下、手持粗棍的悍妇怒吼着冲了出来。
“大胆!”
“放肆!还敢有造反的刁民!”
飞棘、飞刺软管齐出,那悍妇惨叫一声,一息间就被吸成了干尸。
“我看谁还敢造反!”飞棘厉声扫视街道两侧,企图杀鸡儆猴。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残忍的手段彻底点燃了众人怒火。
街道两侧紧闭的铺门一扇接一扇被猛地推开,一道道愤怒的身影咆哮着冲出。
“爷乃正气门弟子,最看不惯欺压弱小的杂碎,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大爷是霜叶洞的弟子!这窝囊气受够了,大爷我不想活了,豁出去了!”
“我是流云宗的弟子,在小镇苟活了这么多年,活够了!”
转眼间,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扑飞棘、飞刺而去。
“果然是一群刁民!”飞棘、飞刺怒斥,手中软管狂乱飞舞,向四周横扫而去。
汪铁柱身后的汉子们看得血脉偾张,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怒吼着冲入战团。
“吾乃天剑堂弟子!老子再也不给邪教当血包了!”
“在下灵犀宫弟子,我要反了!我再不当血奴了!”
“爷是天风教的弟子,每月忍受被强行抽血的痛楚,爷早就受够了!”
“......”
汪铁柱望着眼前混战的街巷,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终于,他踏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