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像倒悬银河，倾天而下。
一波接一波。
密度高得像要把整座北城钉成一片刺猬战场。
所有天庭圣军刚被星神束流打得七零八落，还没来得及重组阵形，新的箭潮就像暴怒的天罚压头砸落。
每一支箭，都拖着尾焰、贯彻护体神光，紧接着各种7级文明，高端火力倾泻而下。
北门战线前，星光、火光、神只的残骸乱飞。
一个个杨戬复制体，额间天眼怒睁，射出的神光却屡屡被维度层面的打击凭空截断、扭曲。
一个个孙悟空复制体，怒吼着将金箍棒化作万丈山峦横扫，足以崩碎星辰的一击，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被当场洞穿。
曾经战无不胜、象征天威的神军，看上去不再像神军。
倒像被洪水淹没、挣扎求存的蝼蚁。
———
太苍老人盯着这一幕，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额角青筋鼓起，缓缓侧头，看向躲在云端深处的玉帝和如来。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
新玉帝和新如来，脖子一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皆谦卑行礼。
“我们这就把那些烦人的苍蝇拍下来，献给天道使。”
天庭的主力部队此刻已被削去九成。
剩下的，不过是亲随与贴身护卫。
如今连他们，也不得不亲自踏入战区。
云端金雷翻滚，两尊古老至强者重新踏入杀界。
不过——
林晨的舰队里，可不只是精灵族的力量。
无边无际的舰队，每一艘星舰中，都是被天堂残害至亲、从旧世界逃出的幸存者。
旧世界的怨火，随着舰身炮火亮起。
他们将自己全身的法力注入炮火中，有卑微的小蛇妖力，有至尊的龙吟、有怨毒的魔焰、有古神的时光暴息……
他们要将积攒的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玉帝。
如来。
——天庭。
碾碎他们。
——云端骤坠。
新玉帝与新如来率着残余旧部踏出云层，两人的袍角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在他们身后，是最后一批亲随。
李靖披着破甲，胸口塌陷一片，喘息急促。哪吒战轮暗淡，火尖枪裂纹遍布，像随时会断。猪八戒扛着钉耙，肥肉一抖一抖，鼻翼全是干涸的血痕。沙悟净面沉如铁，背上的宝杖斜着插在鳞片里，鲜血顺着脊背滴落。
他们站着，但更像被勉强架着。
战鼓一响，第一波火力洗来。
——身旁的小兵连站都站不稳。
李靖猛地祭出玲珑宝塔。
可他刚撑起半寸，就听到“嗖”的一声。
大道法力，在精灵箭雨面前完全失效。
他面色一沉，想退却又无从可退，只能要牙齿死撑。
“父王，儿臣来助你。”
哪吒火尖枪横扫，想将那箭矢扫开。
“不可硬撼……”
可是已经晚了，箭矢擦着火尖枪，灌入他的肩口，瞬间灼出一个血洞。
他闷哼，差点跪下。
箭雨紧随而至。
星舰上，精灵族战士拉开银弓，弓弦像撕裂空气的刀线。
三百万支灵弓同时亮起，天地都被照得如银昼。
天庭的小兵本想躲，箭雨太多根本无从可躲。
“举盾。”巨灵神将发出怒吼
第一排盾戟卫刚抬盾。
——噗。
盾没了。
人也没了。
银光贯体，把他们整齐地钉成一排倒影，连惨叫都来不及。
猪八戒吓得汗毛一炸：“不好！这没法打，咱们还是跑吧——”
话没说完，一道激光擦着他脑袋划过，把他身旁的十几个天兵扫成焦炭。
“二师兄，快退。“
沙悟净拉他一把，两人同时跌入后退的洪流。
高处。
新玉帝与新如来脚下的云海被震得不断塌陷。
他们不是没见过战争，但从未见过这种“规则混合”的暴力武器。
这不是用来赢的。
这是用来灭的。
新玉帝抬手，一道天光护盾撑开，将大片炮火挡在外层。但护盾表面像被万虫啃咬，肉眼可见地腐蚀、塌陷、溃灭。
他脸色彻底沉下去。
新如来肩头被一束侧击擦过，金身龟裂，他倒退半步，眼底第一次出现冷汗：
“不能硬接！会被吞掉神位。”
下一秒——
第二波火力落下。
比刚才更密。
更狠。
更没有留情。
整片云海被炸得发亮，白色的天光被染成血红。
“为死去的亲人。”
“为被天庭屠灭的世界。”
“为旧时代的血债。”
“开火！！！——”
星舰轰鸣，炮口灼亮。
天庭最后的守军已站不稳，跪地，倒地，连抬头都做不到。
李靖跪在金云上，盾牌已经融成一滩黑泥。他抬头看向玉帝，喉头滚动：
“陛下……挡不住了。”
哪吒撑着火尖枪，喘得胸膛剧烈起伏：“那箭矢的力量在侵蚀我的仙元……，我恐怕……”
刚说完，一道脉冲离子束扫过，哪吒化为粒子被彻底带走。
猪八戒嘴唇都在抖：“三师弟……咱们赶紧跑吧……”
他们两刚转身想要逃离，却被如来，大掌击碎。
“临阵脱逃者，诸如此类。”
他撑起金莲，但金莲刚开三瓣，就被一束巨型星火贯穿，从中间炸成一片碎屑。
玉帝终于低下头。
抬起另一只手。
天庭的云、光、神力，全都凝在他指尖，化成一条刺目长虹——
他要用自己的神躯，替所有人挡下一轮。
就在这时。
两束光亮得像从星核里直接抽出。
艾琳与露娜站在舰首最前，两位精灵护法同时拉弓。
银弓绷到极致，弓弦震得空气都颤。
箭矢拖着长长的光尾，破坏规则、撕裂神性，像两道银链，贯穿而来。
仅仅一瞬间——
玉帝与如来同时察觉。
他们的道韵……被撕开。
不是被压制。
不是被削弱。
被破除。
他们的神光狂闪，箭矢未至，大道根基已出现道道裂纹。
下一刻——
“噗——！”
两道银光从天穹贯下。
一箭射中玉帝胸口。
一箭钉入如来的金身中缝。
两位古老至强者同时僵住。
道基在崩。
眼底的恐惧被彻底点爆。
玉帝胸口的金光溃散，他捂住伤口，喉间涌着金血，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裂口。
如来的佛光瞬间暗淡，他肩口像被某种未知力量抽空，从伤口开始，他的金身正在一寸寸死去。
两人对视。
只一眼——
便知道了结局。
这战……再打下去就是死。
玉帝咬牙：“走！！！”
如来毫不犹豫：“此界不可留！！！”
两人猛地转身。
结果下一秒——
僵住。
彻底动不了。
他们怔住的那一刹，一股古老、沉重、无法挣脱的力量，将他们的时光直接按死。
空气凝固。
云海凝固。
甚至连他们胸口涌出的金血，都凝在半空。
是——
帝江古玉。
一道黑红纹路的古玉悬在虚空深处，光纹扩散，将两尊神王的时光扭成死结。
一道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从他们身侧响起：
“老官，别急着走啊。”
玉帝死死瞪大眼睛。
如来喉头一震，连呼吸都被禁住。
他们两侧的空间静静裂开。
三道身影踏出。
真正的——
孙悟空。
猪八戒。
沙悟净。
一步一步出现在他们周围。
不再被削弱。
不再是残影。
不是复制体。
孙悟空单手拎着金箍棒，步子迈得松松垮垮，不像是来厮杀，倒像是来逛自家后园。
他嘴角咧开，露出那久违的、带着獠牙的狠笑：
“去，把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复制体，全给你孙爷爷叫出来。”
“让爷爷我，一次杀个够！”
新玉帝和新如来脸都黑了。
不是不叫。
而是，不知道怎么叫。
那些圣军的藏身的维度节点，全被太苍老人锁在脑子里。
但，现在这种破局面，谁也喊不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只能硬撑着摆出威严。
新如来合掌，声音发沉：“孙悟空，你若执意逆天，早晚自食恶果。”
猴王抬头，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
肌肉线条在火光里亮得惊心。
“去他奶奶的天道。”
“俺老孙的猴子猴孙，被你们端去祭天。今日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一步踏出。
金云炸开。
“贼秃！看棒！”
新玉帝刚抬手，一道天光尚未成形。
——下一瞬。
空间塌陷。
时空崩纹如火舌一般从他背后滑开。
帝江古玉的时空之力，在他身上彻底沸腾。
他整个人被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轰！
一棒砸下。
天光碎裂。
空间震成碎屑。
如来手臂瞬间凹折，五指被震得全数反扭。
如来怒吼，终于挣脱了时光束缚：“金身护体！”
八百金身罗汉齐现。
金涛汹涌，法咒回荡，罗汉身形并列天穹，封住整条杀路。
孙悟空瞳中亮起暴烈光芒。
“八百？再来八千也不够！”
他身影一闪，横跨十里云海。
金箍棒一横，光爆开。
罗汉连成的金墙被他从中间生生撞开。
一冲一撞，八百之数，已被削掉近半。
新玉帝急吼：“天河八百水师——！快来护驾！”
呼——
整条天河翻卷而来，像银色巨龙缠绕，锁向孙悟空。
无数天神托着水旗，成阵，封死四面八方。
孙悟空抬头，笑声狂得像破风。
“来得好！”
他金箍棒挥到极致，身后时空折叠，像在拖一条黑洞尾光。
天河瞬息被撕开三道深裂。
冲阵的天兵兵刃还没举起，就被时空乱流撕成碎雾。
新玉帝与新如来齐齐倒退，气息大乱，道基在裂。
他们从未见过孙悟空变成这种“纯暴力”的天灾模样。
不过庆幸的是，孙悟空被金身罗汉和天河水师缠住，两人皆同时对视一眼，心领意会。
“走！”
瞬息间，两道流光，脱离战线，就要遁逃消失在远方。
就在这时——
一道肉乎乎的身影撞进场中，“大师兄！快去！杀了这两个贼秃！”
沙悟净也从另一侧冲出，宝杖横扫将一天河水师打成血雾。
“杂兵，交给我们。”
猴王一看玉帝、如来想跑，哪里会给他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