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还未告破。
但身后的皇宫却燃起了熊熊大火。
高达十几丈的望楼全都是木质结构，自下而上攀爬的火焰如同缠绕在望楼周身的一条赤色火龙一般，只是转瞬之间，就将整座望楼吞没。
同时也使得站在望楼之上的高台上的那个身影越发的明显。
段羽眉头微皱地看着远处望楼上的那道身影。
就连守卫皇城的士兵也都同时转身。
此时，虽然没有悲凉的乐舞声，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枭雄末路的悲凉之气在周围绽放。
那道身影并未之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站在望楼上的那道身影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然后左右两手各执一柄。
刘备的剑名“双股剑”。
也被称之为雌雄双剑。
其使用的剑法被称之为“顾应法”。
双股剑，象征仁德与武力并重。
段羽记得前世有史料当中记载，刘备的剑术在东汉末年乃至三国可以排列进入前三。
而站在高台上那道身影在脚下熊熊烈火的炙烤之下，开始缓缓的舞动着双剑。
被火焰焚烧的圆木发出哔哩啪啦的脆响，伴随着弹射而出的火星将整片的夜空都点亮了。
而伴随着最后的剑舞指天，那道身影脚下的望楼也轰然倒塌。
司马门城墙上的士兵在见到这一幕之后，都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和弓箭。
“打开城门，降者不杀！”
马超一声大喝。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包围皇城外的上万凉州兵马一同高呼。
随后便是丢弃兵器落在青砖上发出的声响。
司马门也随之洞开。
深吸了一口气的段羽胯下黑虎，缓步进入了司马门内。
自此，洛阳城告破。
.............
第二天清晨。
当太阳升起之后，被焚烧殆尽的望楼只剩下了一堆骨架塌陷在原地。
好在望楼周围的建筑并不多，加上驻守皇城的兵马都投降的及时，这才没有让火势扩展到焚毁整个皇城。
“找到了没有？”
段羽看着从塌陷的望楼中走出的马超还有庞德两人问道。
两人同时都摇了摇头，然后双手奉上了已经被烧的变形了的双股剑。
“只有这两柄剑了。”
马超还有庞德回道。
段羽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丝毫的放松。
自焚而亡。
段羽总觉得这里面还有问题。
如果他不了解刘备的性格，不知晓历史的话，或许会认为走投无路的刘备会有此举。
可是他不是不知晓历史之人。
三国之中，除了刘备之外，几乎所有枭雄都是有背景有家世的。
曹操，袁绍，袁术，孙策，公孙瓒，陶谦，刘表，刘岱，刘焉.......所有人。
就连董卓都是豪强出身。
吕布虽然没有家世，但在早期就为官，有丁原这个跳板。
刘备呢。
虽然有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
可是真正处于这个时代，段羽很清楚，汉室宗亲这四个字在当下有多么的不值钱。
卢植是刘备的老师不假，但那也只是老师。
卢植在缑氏山开办学堂，像是刘备这种弟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可以说，刘备能从一介白身，毫无背景，最终成为汉昭烈帝这一步步走来全都是坎坷。
比起曹操，袁绍，袁术等人，刘备经历的失败和绝望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从征讨黄巾之后被冷待只有一个小小的官职，从十八路诸侯讨董被轻视，后来刚有一个徐州落脚，又被吕布鸠占鸠巢。
随后总算是联合曹操拿回了徐州，但却又被曹操软禁在许昌。
从许昌出逃之后回到徐州，然后再被曹操击败，兄弟离散之后投奔袁绍寄人篱下，再后来又在刘表的屋檐之下讨生活。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在绝望的悬崖边缘挣扎。
可刘备每一次都凭借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和毅力挺了过来。
最终才成为了汉昭烈帝，成就了蜀汉。
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轻言放弃自焚而亡。
“王上，您是怀疑昨夜自焚而亡的并不是刘备？”
跟在段羽身后的荀攸看出了端倪。
段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无所谓了，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就算刘备还活着，他还能掀起什么大浪？”
荀攸连忙点头称是：“如今王上尽收司隶校尉部，冀州，幽州，并州，凉州，还有汉中地区，只要养精蓄锐，以汉室正统而治天下，莫敢不从。”
“有若不从者，大军南下荡平其剩余州郡不过是随手之事，其他州郡刺史州牧绝无再敢与王上作对之心。”
虽然荀攸这么说了，但段羽并没有骄傲自满。
“公达说的固然有理，但天下何其大，若想要真正完全掌控，乃至治理，不能只需要强横的武力，治大国如烹小鲜，马上打来的天下，还要马下来治理，大汉百姓苦难久矣，如果不真正的将其毒瘤根除，未来一定会周而复始，往复不息。”
荀攸点头称是：“王上深思熟虑高瞻远瞩，属下不及。”
段羽摇了摇头道：“公达谦虚了，论打天下本王或许还可以，但治理天下还要你们这些士人来。”
“传令吧，三军撤军，留下洛阳八关守卫之外，尽数遣返。”
段羽看了一眼正在清理焚烧过望楼的士兵说道：“凉州四年，战火不断，百姓也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了。”
“另外幼帝已经安排去往长安了吧。”
“是。”荀攸点头说道：“算算日子差不多快要抵达长安了。”
“嗯，我们也该回去了。”段羽点头说道。
从长安出来这么多日子，段羽也有些想家了。
临近下午，段羽便带领麾下的亲军以及荀攸，许攸，程昱，贾诩，李儒等人以及麾下的将领朝着洛阳城外进发。
除了这一行人之外，之前被刘备迁徙的洛阳城内的文武百官自然也都在随行之列。
洛阳如今已经废了，在几经战火之后，再加上如今的天子在长安，这里显然已经不能成为都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必须要在长安定都。
当年光武兴复大汉，麾下的势力来源都是冀州，颍川这些中原地带。
而段羽的麾下多是凉州，并州武将。
有这一层关节在，定都长安就没有任何疑义了。
天下打了，那些跟随的将领还有臣子也都要荣归故里。
身着龙鳞耀金甲，胯下黑虎的段羽领军在先，朝着平城门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段羽行至平城门下方的时候，目光忽然被一个站在城头上穿着白色袿袍的身影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