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围了上去，又陆陆续续地散了，剩下三个女生在跟马可波讨价还价：“你这也太贵了，八十两件还差不多。”
“就是，你看看这条街上，哪有这么贵的衣裳，在店里也没有这么贵的。”
“对啊，我们每月生活费才二三百，你让我们花八十买件短袖衫，也太黑了。”
“不是，美女们，你们不要只听价格，你们看看这个面料成分，百分之九十二点五的棉，百分之七点五的氨纶，我跟你们说这样的成分组合，不起球不褪色，图案都是手工印染的，环保安全无刺激。”
马可波倒是很有耐心地解释，“而且，你们看看这渐变色图案，像不像挂在天边的晚霞，这是我设计的黄昏系列之一，你们穿着这件霞光图案，走在大街上保准回头率百分百。”
“可我们不能只要回头率，不吃饭啊！”
“对啊，便宜点，我们拿三件，每件四十。”
“四十块钱的衣裳是地摊货，我这可不是地摊货，我这个是精品，四十块成本都不够，我要是放在商场里卖，怎么也得卖个一百多。”马可波也是做过调研的，他的这种质量，放在商场的确需要一百多。
“可你这也不是在商场卖啊！”
“整条街上，就属你的衣服最贵，要不是摸着面料软和，我们也跟你讨价还价的。”
“拜托，你们要懂艺术，不能看价钱，这样吧，看在你们诚心想要的份上，给你们便宜十块钱，怎么样？”
“七十也蛮贵的。”
“就是，别说七十了，就是六十我们也不卖，一口价，四十，卖不卖？”
“我去，你们对半砍吗？”马可波惊讶了，哪有这样砍价的？
“你就说，你卖不卖吧！”
“我们买的是性价比，而不是艺术，你要是不卖，我们可就走了。”
“我真是……”马可波很无语，索性一咬牙，“卖了卖了，就当赔钱赚吆喝了。”
“这还差不多。”三个女生付了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苏椒椒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马可波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矫情，起码他敢去尝试，而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别的不说，他有摆摊的这个勇气，就应该很难得了，人家不缺钱嘛！
又有一波人围了上去，其中一个女生砍价还要狠：“二十五一件，卖不卖？”
“对对对，二十五，我们都买。”其他女生跟着起哄。
“不卖不卖！”马可波火了，“你们要看质量和图案的艺术性，而不是只听价钱。”
刚才卖的四十他都暴躁了，还二十五……做梦呢！
“你这个人也太黑了，这么一件半袖衫要价八十，你去店里问问，他们也没你卖的贵啊！”
“就是，我们买衣裳就是看性价比，我们又不是研究艺术的。”
“对啊，艺术是用来欣赏的，怎么能用来售卖呢？”
人群一阵哄笑。
马可波气得脸都红了。
“艺术可以用来欣赏，但我们对艺术的敬意和肯定是需要变现表达的。”苏椒椒穿过人群，站在马可波的摊位前，笑盈盈地说道，“这位先生，你的黄昏系列设计得高端实用，浪漫唯美，我们商场包圆了，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哇，包圆了？
人群一阵惊呼。
纷纷转头好奇地打量苏椒椒，看她年龄打扮像个大学生，听口气又不太像。
马可波见苏椒椒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八十，一分钱都不让。”
“成交！”苏椒椒很是痛快地答应，“麻烦您送到五道口的千禧财财和千禧福福，货到付款，谢谢！”
“好，我这就送过去。”马可波得意地看了一眼人群，张罗着收摊。
众人这才如鸟散去。
窃窃私语：“八十全包，哪有这样采购的，这女的看上去不像个买货的，竟然也不讲价。
“可不是嘛，全包得好几千。”
“嘻嘻，人家是为艺术买单！”
苏椒椒给丁琳玉打了个电话，让她收下这批货：“你放在千禧福福店里零售，零售价八十，卖的钱都给马可波就行。”
“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丁琳玉不太愿意，“他自己追求艺术，凭什么让咱们善后？”
“就这么定了。”苏椒椒也没多说，“你让辛瑶记好账就行。”
马可波在商贸街碰了壁，回来上班后，收敛了许多。
虽然他言谈举止依然锋芒外露，但他不再坚持艺术性，而是跟蔡婷一起跑市场，积极地协助她把其他几款秋装投产。
毕竟这几款秋装都是他的心血，他也很上心，更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陈桂兰得知王华来接她，早就开始在家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她是去帝都常住，衣裳什么都不用拿太多。
她带的最多还是胶县城的土特产，干海参干扇贝之类的，分了好几份，还给王华准备了一份。
王华不好意思收，陈桂兰硬是塞给他：“你远天远地过来接我也不容易。”
“我是出差，过来捎着您的。”王华嘿嘿笑。
“那就更累了，出差还得过来接我。”陈桂兰当然不信，谁出差开车来的，分明是为了帮她拉行李。
王华没在服务区留宿，当天就赶了回来，两人到锦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苏椒椒和丁琳玉早就做好了饭，在等着他们，陈桂兰一进门，苏椒椒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开心道：“欢迎陈总来帝都定居，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你就知道拿你妈妈寻开心。”陈桂兰看着女儿，心里很踏实，她这次来了，就不走了。
丁琳玉和王华相视一笑。
有妈妈在身边，真好啊！
吃饭的时候，王华对苏椒椒说起京郊工业园的事：“你把公司的相关资料给我，我这几天在忙审批的事，需要印章什么的。”
“我这几天上课没时间，你有什么事跟琳玉联系，印章什么的，都在她那里。”
“都在家里，我一会儿给你找。”丁琳玉看了王华一眼，“需要我做什么，你提前说，我安排时间。”
“好，我知道了。”王华欣然答应。
夜里，娘俩都没有睡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里的事，家长里短，你是我非，越聊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