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炼丹大比如期举行,谷云崖带着张璇、林玉蓉两人走进会场。
谷云崖一袭墨色长袍,袖口金线绣着的丹鼎纹样在晨光中隐隐生辉。他负手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张璇与林玉蓉。三人甫一踏入会场,原本嘈杂的人声顿时为之一静。
“那就是药王谷的选手吗?”
“嘘……据说这次药王谷只派了一人参赛,应该就是那个戴面具的。”
“好神秘……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细碎的议论声在场边此起彼伏。张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会场每个角落。
银白色的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将张璇的面容完全遮掩。那面具似白非白,泛着骨瓷般的冷光,右眼孔洞呈螺旋状向内扭曲,左眼部位完全封闭,让人连目光都难以久驻。
与张璇那副诡秘的银纹面具相比,林玉蓉的伪装显得格外朴素——一顶轻纱帷帽垂落至肩,只在微风拂过时隐约透出几分朦胧轮廓。
“谷长老,这次炼丹大比连你都来了,怕不是药王谷要动真格的了?”浑厚的笑声突然在场中炸响。
只见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而来,胸前金线绣着的九鼎纹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郭静仪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只是那双凤眸仍死死盯着张璇的面具。
谷云崖朗声一笑,广袖翻飞间抱拳行礼,“郭会长说笑了。不过是带两个不成器的弟子来见见世面。”
他目光扫过会场中央呈八卦阵势排列的六十四尊青铜丹炉,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若他们侥幸拔得头筹……还望郭会长莫要见怪。”
郭攸之闻言挑眉,正欲开口,他身后的郭静仪突然冷笑,“既是堂堂正正的炼丹大比,为何药王谷二位要藏头露尾?”
她凤眸微眯,目光如刀般刮过张璇的面具和林玉蓉的帷帽,“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会场顿时一片哗然。
“听说昨日郭大小姐的龙血驹被人拦了下来,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呢!”
“那人下手狠辣,直接将大小姐的龙血驹一掌给拍死了,气的大小姐全城通缉,该不会就是药王谷的人吧?”
……
窃窃私语间,张璇突然轻笑一声,银纹面具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她指尖轻抬,一缕青色火苗在掌心跃动,竟将周遭光线都扭曲吞噬。
“郭小姐此言差矣。”
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一道目光从右眼的孔洞看向郭静仪,“炼丹之道,重在火候掌控,与容貌何干?”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敢不敢摘下面具,让我一窥究竟!”正说着,郭静仪突然欺身上前,伸手就要摘掉张璇的面具。
“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呵斥骤然炸响,郭攸之袖袍鼓荡,化神期威压瞬间笼罩全场。郭静仪身形猛地僵住,悬在张璇面具前的手垂了下来。
“炼丹师协会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郭攸之面沉如水,双眼如牛,狠狠地瞪了一眼郭静仪,“还不退下!”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小女平时娇生惯养惯了,又因昨日龙血驹之事郁结于心,这才失了分寸。”郭攸之对着张璇拱手赔礼道,“还请两位见谅!”
张璇银纹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右眼孔洞中闪过一丝玩味,“前辈言重了。”
她抬起手,轻抚面具边缘,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只是在下幼时遭遇丹火反噬,面容受损,恐惊着郭小姐,这才……”
谷云崖轻抚长须,适时打破沉默,“时间也不早了,张璇你去参加炼丹大比吧,有什么事等大比结束了再说。”
他眼角余光扫过张璇,心中暗叹。昨夜这丫头已向他坦白招惹郭静仪的经过,此刻为了维护药王谷与炼丹师协会的关系,他也只能选择跟张璇打配合。
“弟子领命。”
张璇正欲转身,郭攸之突然开口,“静仪,你不是也报了名参比?一同前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郭静仪,“记住,莫要再失礼数。”
“女儿明白!”
郭静仪红袖一甩,鎏金鞭在腰间铮铮作响。她与张璇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道,“别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完了,我一定会亲眼看到你的真面目的,咱们走着瞧!”
张璇伸出的手悬在半空,银纹面具在阳光下流转着璀璨光泽,“郭小姐当真误会了,在下只是担……”
郭静仪头也不回地走向会场中央,红裙在青石地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她腰间鎏金鞭的鳞片不知何时已全部竖起,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铛——
九声钟响震彻云霄,云丹生的声音带着灵力波纹扩散开来,“吉时已到!请六十四位丹师各就各位!炼丹大比即将开始!”
只见他指尖凝出一缕金芒,在虚空中划出四道璀璨符纹:
“本次炼丹大比共分为四个环节——淘汰赛验根基,半决赛考心性,中决赛较底蕴,总决赛决魁首!”
符纹炸裂间,香案上一支三尺长的龙涎香无风自燃:
【淘汰赛:一炷香内成丹者,取前三十二人】 张璇银纹面具下的目光骤然一凝——桌上摆着的只有一份炼丹材料,看来要必须一遍成功,不然就会出局。
“倒是干脆……”她指尖轻抚过药材,忽然低笑一声。丹炉瞬间被地火点燃,桌案上的灵药竟凌空浮起。
张璇嘴角一挑,那就炼最简单又最拿手的养元丹吧,我不信还有人能比我快!
就在张璇全神贯注控火之时,观礼台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快看!又一道真火!”
“除了郭大小姐的真火,竟还有人……”
“那黑袍童子是谁?从未见过……”
张璇银纹面具下的眉头微蹙。余光瞥见郭静仪丹炉中,赤红如血的火焰化作游龙,一枚通体晶莹的丹药破炉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红光。
“还有高手?!”
她目光如电,在六十四座丹台间快速扫过。忽然,一道漆黑如墨的火焰闯入视线——那火焰诡异地吞噬着周围光线,仿佛连空间都在扭曲。
操控者是个身着黑袍的童子,身高不过五尺,面容却异常阴沉,仿佛别人欠他东西似的。
他小手往丹炉上轻轻一叩,丹炉突然发出清越凤鸣,炉盖震开的瞬间,一枚丹药从丹炉内飞出。
香炉内,龙涎青烟袅袅,龙涎香才燃去三分之一,第一轮淘汰赛竟已尘埃落定。即便是自信满满的张璇,也只堪堪位列三十二位炼丹师中的第八席,方得丹成。
“此届丹道盛会,当真英才辈出!”
观礼台上,谷云崖指节轻叩栏杆,目光如淬火的刀刃般掠过赛场,最终定格在那道诡谲异常的身影上,“尤其那角落里的黑衣童子,其手法之纯熟老练,行云流水……更何况,还有真火相助,看来炼丹师协会的那本秘籍保不住喽!”
“谷长老说笑了。丹会本就是为了让天下丹道英才共瞻宝典,何来保不住之说?”郭攸之抚掌轻笑,衣袖间九鼎暗纹在日光下流转,“只可惜万丹大典,一年只能开放一次,不然也不至于让道友们争得头破血流啊!”
淘汰赛刚散场,人群尚未完全离席。张璇正欲转身,一道烈焰般的红影骤然拦住去路。
“站住!”
郭静仪指尖缠绕着赤色火线,鎏金鞭如活物般在腰间游走,“就你那点炼丹本事,还不如我一根手指的,快,现在给我摘下面具,不然别怪我动粗了!”